第一章 离别苦（五）

    千钧一发的时刻，忽有一物破空而来，迎上鞭梢，两物相遇，发出清脆的金石撞击之音。那物件被击落在地，碎裂成几块，这才看清块玉佩。

    措雍得勒冷冷瞥眼子青，显然压根就不相信她的话，朝身旁的人喝道：“给我把他揭开！”

    “是，我在求你。”阿曼平静地重复道，“若你觉得须跪在地上才行，我也可以跪下来。你不是一直很希望看到我心甘情愿地跪在你面前么？”

    被他这般折辱，阿曼也不反驳，笑道：“原来此行是为了我，倒真是不敢当。”

    “怕死？晚了，这次你是非死不可！”

    毕竟尚身处汉境，眼下又是匈奴被汉军大败，不宜在此久留，措雍得勒不愿与他多费唇舌，手腕一抖，一条乌光黑亮的长鞭腾空而现，长约六尺，鞭上布满细小的倒刺，如恶蛟身上的鳞片一般，令人望之生畏。

    “你不是宁可死都不会低头的么？”措雍得勒脑袋微晃，鞭子在手上轻轻地掂量着，斜眼瞥了子青与李敢，“怎得今日为了此二人甘心下跪呢？他们是你什么人？”

    为首那人，身量倒未见得十分魁梧，面容黝黑，浓眉入鬓，最扎眼的是他面上自左向右有一道极狰狞的疤痕，横贯面部，十分骇人。

    这一生变甚是突然，子青只来得及低俯下身子，长鞭堪堪自她头顶扫过，还来不及喘息，那长鞭却又倒卷回来，眼看就要划过她的腰际……

    “措雍得勒！匈奴第一勇士！”

    即使听见阿曼的话，当时的状况下，尽管李敢与子青都知道来人难敌，但却未有一人掉转方向，只是不约而同地放慢了速度，策缓缓行，紧张地思量着该如何应对。

    “狗就是狗，这些年光顾着东躲西藏了吧。”措雍得勒笑起来，面上的疤痕异样地扭动着，“还不如在我脚底下老老实实做一条看家狗，总有剩骨头赏你的，也不至于弄得现下这样，连命都保不住。”

    对于这条鞭子，李敢曾见识过，打在人身，不仅是骨断筋裂，鞭上的倒刺还会生生将一大块皮肉撕扯下来，甚是歹毒；若是卷在脖颈，一扯之下，整个脑袋都会飞出去。

    因弩矢劲道甚大，李敢又算准了方位，那匈奴人中箭后身子直跌出去，正撞到措雍得勒。

    看着阿曼在周遭匈奴人嘲讽声中缓缓自骆驼背上下来，子青只觉得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聚拢，呼吸愈发艰难。

    措雍得勒愣了一瞬，歪坐在马背上，掏了掏耳朵，不可置信问周遭的人道：“我没听错吧，他说在求我？”当年他为了让年少的阿曼低头求饶，将阿曼打得奄奄一息，而后又将绑在木桩上受烈日暴晒蚊蝇叮咬，折磨地不成人样，也未能从阿曼口中听到这个字。

    而阿曼，至始至终他的神色都很平静淡然，便是双膝落地那重重的一瞬，他面上也未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不过片刻功夫，这群汉人打扮的匈奴人己驰到了他们跟前，勒住缓绳，倒不理会李敢与子青，只用汉话朝阿曼大声呼喝着，要他解下蒙面的布巾。

    “若在早几年，你这般求我，没准我还真的会心软。可惜啊可借……”措雍得勒叹道，鞭子轻轻一抛，搭在阿曼肩上，“可惜现在的你，连求我的资格都没有了。”

    话音刚落，他手腕一抖，乌黑长鞭便如同活物般腾空掠过，直奔向子青的脖颈。

    虽未见过，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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