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节 诺斯温德与纳特

神地看着她。她反倒有些暗暗惊奇，因为一个正常人第一次学习这个应该要耗费至少一大把生铁指环——就是她塞给爱丽丝的那个数量。

    “……放弃什么？”

    “最强的人不是最聪明的人，”西普莉说，“而是无论自己多么弱小愚笨都百折不挠的人。仅仅是两次失败，你就摆出这么一副表情吗？你觉得你在这十年受到的痛苦是为了让你学会什么？”

    “继续吧，小笨蛋。”西普莉退后两步，像刚才一样端端正正地坐下去。

    这一把起码有几十个指环，爱丽丝给吓坏了。

    “我不是死板的人。”诺斯温德没好气地说，“我当然有很重要的事情才会直接进来找他，你懂我的意思吧，西普莉老师？”

    西普莉安静地注视着她，没有说话。

    诺斯温德当即说：“你来得正好，纳特贤者，你也知道最近莱伊文带着预备学者萝丝·索克回学院的消息，我想弄清楚怎么回事，但西普莉老师百般敷衍我……”

    爱丽丝完全失去了拒绝的底气。好吧，不怕失败，继续练习……这下，只能硬着头皮去做了。爱丽丝抓起一个生铁大指环，然后将它抵到西普莉的银色小指环的环口上。

    “这是要……”

    “什么？”诺斯温德一脸惊讶，“您是如何安排的？我的报告您有读过吗？”

    西普莉却一点不在意的样子。她瞪了瞪爱丽丝，示意爱丽丝继续练习。

    不过她明白，一切都是瞒不过贤者的眼睛。贤者纳特是通灵学院最高的三贤者之一，自古至今守护着世界上最强的咒术“通用灵咒”，力量甚至远远超过第十天使序列的天神。他必须随时靠着身边长着蝴蝶翅膀的抑制咒文来抑制自己无意识辐射出的强大魔力波动。并且，西普莉注意到，刚才纳特的身边的抑制咒文数量增多不少，原因只可能就是一个，那就是为了避免伤害到在场所有人中魔力最弱的人类爱丽丝。以纳特平常的抑制咒文的数量，通灵学者们丝毫不会受到影响，但是贸然接近他的普通人则会有性命之忧。

    爱丽丝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一句话也不敢说。

    “魔力贯通整个指环，改变它形状的同时，不能让它断掉。”西普莉补充道，“这个尺寸并不难。你试试看。”

    “啊？我想先……”

    “可是……”爱丽丝抿着嘴，心疼地看着那被折断的指环，“西普莉老师，我的魔力有强大到需要控制的地步吗？”

    “生铁是很脆的，在压扁它的同时，也要注意用魔力维持它的柔韧性，让它软化。魔力可以让一些东西硬化，诸如某些法师使用的空气构造的魔力兵器。同时，它也可以让一些东西软化。掌握这基本的性质之后，你才能更好地掌控体内强大的魔力，在释放魔力的时候能够达到需要的水平，而不让魔力爆发过甚而伤人伤己。”

    诺斯温德转过身去一看，吃惊地叫道：“哈？”

    那个蓝袍学者一脸胡渣，双眼深陷，眉头紧蹙，黝黑的皮肤和凌厉的眼神，让爱丽丝几乎能凭借外貌确定他是一个很凶的人。

    爱丽丝愣住了，她抬头，茫然地看着西普莉有些怒意的双眼。

    她将大指环放在小指环中间，然后试图用魔力将那生铁压扁，像西普莉那样。生铁指环很坚硬，起初的魔力让它一点形变都没有。爱丽丝开始加强魔力，大指环开始微微变形。

    不及多想，诺斯温德迈开大步飞快地追上去。很快，他就和贤者纳特一起走出了花园。

    那个叫做诺斯温德的蓝袍学者看见西普莉，不仅没有吃惊，还很不高兴地皱了皱眉头，说：“西普莉老师，你不是也在这里么？”

    “这……这不可能呀，西普莉老师！”爱丽丝怎么也不相信，一个大指环能从一个小指环中间穿过去。

    “洁兰蒂·科尔可是托克希尔的和平之神，你是不是把神灵的地位看得比通灵学者低呢？”西普莉的双眼直直地顶着诺斯温德凌厉的眼光。她想知道诺斯温德还要在他的导师面前说些什么让她惊讶的话。

    “谢谢咯，纳特爷爷。”西普莉一边唇语着，一边用魔力拉出池塘底部的爱丽丝。爱丽丝滴水未沾地被放回岸上，但是因为刚才纳特散发出的魔力流动带来的恶心眩晕感和对发生的一切的全然不知，她的身体不自觉地发着抖。

    “……”诺斯温德有些不满地低头看着西普莉，“西普莉老师，你是在敷衍我么？”

    西普莉一看见那个人，立刻猛然一挥手。一股强大的魔力从西普莉的手掌涌出，抓起爱丽丝的身体，将她一下子向池塘中扔去。“扑通”一声，爱丽丝掉进池塘里，溅起高高的水花。

    “我拜托他一些私事，所以现在他不在这里。你回去吧。”西普莉说。

    西普莉耸了耸肩，喃喃道：“不愧是纳特贤者，有求必应，有急必援……”

    说着，她拿出一把生铁指环，递给爱丽丝。

    “至于吓成这个样子吗？”她走上前去，忽然伸手猛拍了一下爱丽丝的头。

    看来，纳特贤者察觉到了爱丽丝的存在，但是诺斯温德并没有。既然纳特没有说什么，那么便是默许爱丽丝在学院的暂时落脚了。只是，将外人带入学院的确是违反学院规章的，这件事如果公开，会给西普莉带来不少麻烦。西普莉不想被那些麻烦缠身，尤其是这个特殊的时段——她即将见到几百年未曾见到的同族的时候。难道纳特是特意为了表达他“默许”的态度，才来“抓走”诺斯温德的吗？西普莉觉得，另外两位通灵贤者，弗洛丝蒂和泽罗，肯定不会像纳特这么费心地来帮助她。

    “莱伊文！！”

    爱丽丝呆呆地瞪着那一把生铁指环，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两个指环都是生铁制的，并不像金银那么软。但是，你必须掌控你的魔力——”

    “啊！……”

    “我没有那个意思，但是你理解错方向了，西普莉老师，”诺斯温德丝毫不让地说，“莱伊文完全就是在做着圣徒的工作，但是他必须弄清楚自己的身份，通灵学者！通灵学院的一员，而非神圣联盟！我就奇怪了，这件事为什么你们都不敢质疑，你们没有人给通灵贤者提及这个问题，那我不提还让谁来提？好吧，我不跟你辩这个了。你知道莱伊文在哪儿么？”

    说着，只见那个较大的指环被压扁成椭圆形，勉勉强强从小指环的中空处穿过去。

    西普莉清澈的眼眸中倒映着爱丽丝的身影。爱丽丝颤抖的双手再一次将魔力施放过度，这一次，大指环和小指环一起断裂了。

    “诺斯温德，你是来找莱伊文的吧。”老者平静的目光凝视着诺斯温德，盖住嘴唇的白须微微颤动，以此看出来他正在说话，“碰巧我也去你的住所找你，因此错过了。”

    “我是莱伊文的导师，并且征求过他的同意。”西普莉冷冷地说，“不过你应该这两者都不具备。”

    “没有，但是毕竟是私事，我难道要把一切细节都告诉你么？”西普莉淡淡地说，“他不在。你要么回去，要么自己去找他。选择吧。”

    西普莉嘴唇一撇，低下头，抬起左手，将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取下来。匹配她那纤细手指的指环半径也比较小，她将它取下来之后，递给爱丽丝，示意要她用这个来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