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属下不敢妄自断言。”
“世非。”她终于开口,似含笑,又似感慨,“这日子走得恁快,一眨眼你爹娘已过身三年。”
“我要娶晏书的女儿晏迎眉为妻,这事越快越好,你赶紧去办。”
身着紫色常服的赵祯大步进来,“母后。”回身一摆手,阻止了白世非没什么诚意的要跪不跪,他一脸兴奋,“好小子,朕找你找得好苦啊,这半个月来你府里一直回话说你人在江南,怎么昨儿个母后一宣进宫你就已经回来了?”
精镂的雕花剔金炉里无声暗燃着不知名的香料,一缕奇异幽香浅淡地充萦于华室内,在吐纳之间似有似无地从鼻端前飘过,微微一呼一吸后沁入心脾,极其清雅宜人。
赵祯轻勾唇角,“当初朕立后时,本来看中的是骁骑卫上将军张美的曾孙女,可是母后认为她不如平卢军节度使郭崇的孙女,最后朕还是立了郭氏为皇后。”他看白世非一眼,“你自己好生考虑吧。”
“是。”邵印惊讶,虽不明白为何一向对婚事连提也懒得提起的主子忽然变得热衷起来,却也没有多问,只是匆匆领命而去。
白世非吐出嘴中梅核于掌心,指尖一弹,那核子没入廊庑外的花卉中消失不见,“太后希望我娶夏竦之女。”
刘娥不动声色,“那么你认为是白世非利用了皇上呢,还是皇上已和他联手对付哀家?”
已年过六十的太后刘娥端坐在正中央的卧榻,脸上肤色依然白皙,不细察根本看不出眼角下隐着的淡淡细纹,仿佛对白世非不合规矩的孩子气举动丝毫没有看见,她斯条慢理地呷了口茶,合上盖把杯子往旁轻轻一抬,侍奉一侧的宫女立刻上前接过。
天圣五年。
出了庆寿宫的赵祯和白世非两人,相偕往崇政殿而去。
一道身着侍卫服的高大身影从屏风后走出来。
刘娥轻叹,“难得三年来你始终坚持守孝,这份孝心着实可嘉。”看他一眼,“如今孝期已满,却有何打算?”
白世非姿态懒散地倚坐椅里,洁亮黑发一丝不乱地束在金丝精琢的锦冠下,冠上一颗比瞳仁还大的夜明珠光华隐隐流转,绣金流苏冠带垂在肤白如雪的俊颜两边,极年轻的玉面上双眉斜飞,星样双眸因背着夕照而显得有丝幽诡,削挺得恰到好处的鼻梁下,薄唇正因带笑而嘴角微弯。
暮色时分,一顶华贵轿子从东华门出宫,穿过桑家瓦子,榆林巷,出了旧宋门,回到门廊檐枙峻峭的白府府祗。
目送两人说说笑笑地走出房外,浅浅的笑容自刘娥脸上褪去,目光逐渐变得深沉,把茶盏递下,她向后方侧了侧首。
尽管他明确放话说不会成亲,那三年里也还是有无数媒婆子踏破白府的门槛,虽然最后都无功而返。
他随手掂起茶案上的梅子放入嘴中,时而鼓起腮帮,时而嘟起樱色双唇,仿佛在无声一吮一吸着果蜜的美妙滋味,却一点也不急于咀嚼,仅仅只是这样慢悠悠地含玩,任其在嘴内翻覆生津。
白世非嘿嘿笑了两声,“真的就那么巧,我前天晚上刚到家。”
白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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