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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2章 众里寻他千百渡(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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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似是梦里,来过……”少年似是呢喃一般低声回道,眉宇之间有着淡淡的倦意和恍惚,他微微地合上了眼幕。

    訾槿拉着少年,趁着黑天悄悄地走进了未央宫。突然一个白影闪过,訾槿不及防备,连忙拉起少年躲在角落。

    “王爷,药已煎好,是否让公子服下?”晓仆手端药碗,站在门外说道,只是那声音与訾槿说话时有所不同,具体那里不同却又说不上来。

    訾槿知那少年认不出自己也在情理之中,毕竟自己与四年前的差距过于地大了,就连声音也与当年的不复一样了。可不知为何,心底还是涌起了淡淡的失落和酸楚。但那清淡的失落和酸楚,很快便被重逢的喜悦所掩埋。

    訾槿目瞪口呆地盯着晓仆背影:这是干什么?当着我的面告我的状?

    訾槿轻手轻脚地走到内间,找了条布巾,在盆里湿了湿,水是适中的温度。

    訾槿看了一眼西乐凌厉的眸光和一脸冰冷的晓仆,无力再争,不就是喝药吗?鱼落的药可比这苦多了,还不一喝好几年。訾槿手一挥,一把端起药碗,一口气灌下,苦得呲牙咧嘴。

    “热水烧好了没?公子还未回来吗?”晓仆的声音在远处响起。

    “等我找人,送你回去吧。”

    “怪吗?”安乐王状似苦恼地垂眸沉思了一会,“对你来说……怪,就对了。”话毕后,突然大笑出声,转身离去。

    待没了声音,訾槿拉起少年,快步闪进了自己的寝宫,将房门紧紧地拴住。松开少年的手臂,訾槿长出了一口气。

    “那我该叫你什么?”

    訾槿黯然地叹息一声,梦醒本该了无痕,可那熟悉莫名的身影却一直萦绕心头挥之不去,让心莫名地酸楚着。

    “别,这衣服……”少年脸上有淡淡的委曲和受伤,他烦乱地拉了拉身上到处都是口子的衣服,“被看到,会受惩。”

    “奴婢有事禀告王爷。”晓仆恭顺地走到西乐面前,福了福身打断了訾槿的话。

    找了半晌,訾槿终是放弃了,想来那包袱已被西乐扣了下去。她随手拿起柜中的金疮药,走到床边,却见少年已经靠着床栏沉沉地睡去。

    喜宝。从入宫那日便成了自己的传话筒。两人仿佛心意相通一般,只要自己一个眼神,喜宝便能笃定下一步该如何走。四年的上书房,一千多个日子里,喜宝一直紧紧牵着自己的手,走过诺大的宫殿,从不会半途松开那双带路的手。他会因自己的欺负而委曲,他会因自己的奖赏而欣喜,他会因自己的难过而难过,他会因自己的恐惧而瞪大那双漆黑的双眸。喜宝,从来以自己为中心,他没有别的主子,没有别的私心,甚至有的时候连自我都没有。

    “啊!噢……回……回来了,有事吗?”訾槿粗鲁地将少年推到床里面,将那些换掉的衣服塞到床下,拉上床帐。

    四年前,这少年便已是弱冠,如今这年岁该是早有了妻室。

    訾槿捡起那东西,是一枚精致的玛瑙镶金的耳环,眸中闪过一丝情绪,随即递了过去:“如此精致的耳环,倒是少见。”

    “西乐……你怎么来了?”訾槿坐起身来,微抚着有点疼的头看向坐在床边的西乐,问道。

    四年的时间,自己已从一个稚子蜕变成了如今的模样。那次一别,也曾无数次想过也许会在宫中某个转角再次相遇。这些年来,本以为自己早已将这个念想忘记,未曾想他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从来未曾忘记过。这眉这眼已经熟悉到,只需一眼,便已认出。

    从衣箱内,随手拿了一件白色的衣袍,比了比看着倒是与少年的身材相仿。少年要比訾槿高出许多,这衣装显然不是为她准备的。

    訾槿瞪大了双眼,你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啊?我是你家烧火大丫鬟啊?凭什么要侍候你啊?!

    鱼落,终是对不起了。

    訾槿微微一愣。天虽已黑,借着稍稍的光亮,訾槿还是看到少年的手。他一只手握成了拳,另一只是摊开的,但本该白璧无瑕的双手却满满擦伤,细细看来手腕上似是也有:“怎伤成了这副模样?”

    訾槿细细摩擦着腰间冰凉的寒玉:离州一别……希望你能忘却往日的恩恩怨怨,好好地做一个能名垂千古的君王。

    “是吗……我们,见过?”

    “那公子休息吧,晓双把这些收拾起来。”帐外,传来晓双忙碌急促的脚步声。

    “怎么?舍得醒了?还以为醒不来了呢。”西乐不高不低的声音中,夹着淡淡的讽刺。

    “你不废话吗?!没用我想它作……你是谁?!”訾槿终是被磨光了所有耐性,不耐地睁开眼幕却被那张放大的脸,吓了一跳。

    訾槿站起身来,无奈地摇了摇头,摘下了腰间的一个蓝色荷包,递给了少年:“放进去,挂在腰上,便不会再丢了。”

    “想象人生,想象前路,想象方向。”

    少年若有所思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有点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我,好像……来过。”

    訾槿看了看少年身上的衣袍和手上的伤:“那你随我回去,我给你上药。”

    “公子,你在干嘛?”晓双推门而入,却看见訾槿慌忙地拉着床帐。

    “不,更衣吗?”半天没有动静,少年睁开双眸,疑惑地问道。

    訾槿看着垂着头的少年,却不敢出声安慰,那手上的血却越来越多。她鬼使神差般把那手放在唇边,一点点的舔去上面的血。少年抬起眼眸,怔怔地看向訾槿,如玉的脸颊微微地泛红,墨玉般的眼眸,慢慢地聚集了水雾,一片波光的朦胧。

    “公子不是说要沐浴吗?”

    “被人看到……”少年低下头,闷闷地说道。

    白发少年似是有点局促,又拉了拉身上的衣袍,嘴角含笑,欲言又止。

    “我本不想……不小心……”少年局促地掩盖着手上的伤,像个犯错等待受罚的孩子。那受伤的手搅着衣袍,血一点点地朝外渗着,擦在衣袍上。

    西乐微抬眼眸脸上难得的认真,不甚在意地瞟了訾槿一眼,淡淡说道:“知道了,下去罢。”

    “小哑巴还不知道吗?本王虽也在宫中居住但却离此宫甚远。小哑巴该知道,宫中有宫中的规矩。”安乐王美眸一挑,笑意直达眼底。

    “那个……你什么时候回来?”訾槿局促地问道,“这里我只认识你……你知道我……”

    訾槿慌忙挪开眼眸,不敢看那少年的略带委曲的脸庞,轻叹了一口气,起身翻找着衣柜:真是自己给自己找憋屈,怎么就带回这么个大麻烦,若被西乐知道,肯定又要不得安生了。

    訾槿不甚在意地听着少年的话,继续擦拭着他手上的伤,可那只握有耳环的手,却没法清理。少年看出了訾槿的为难,脸上也出现了几分苦恼,但又不愿放下那耳环,惟有无辜地看向訾槿。

    “嗯,是吗?”正在四处找自己的小包袱的訾槿,不甚在意地回了一句。不对啊,记得西乐给带回来了啊,怎么找不到呢?放到哪去了?

    长长的卷翘睫毛如蒲扇一般,在昏黄的灯光下打出了一个漂亮弧度,挺翘的鼻子,嫣红细嫩的婴儿般的唇,含着淡淡的笑意。他呼吸平和,睡得异常的安稳,只是他眼底却黑紫一片,眉宇之间化不去的浓浓的疲惫与倦意,想来该是个长期失眠的人。

    “嗯。”西乐随意地玩弄着桌上的古玩,不甚在意地哼了一声。

    侍候着用完晚膳,晓仆与晓双便退下了。似是不愿与訾槿多牵扯,二人再未走进訾槿的房间。訾槿心知,她已经彻底被人孤立了。她不以为然,反倒落个清闲。

    訾槿小心地挪开身子,捧起那只被压在身下的手。那手上的伤再次裂开渗出血来,訾槿一阵阵的自责。

    殿上那盏昏黄的琉璃宫灯发出恍惚的光芒,让气息暧昧得莫名。

    少年猛地睁开眼,訾槿一个哆嗦,问道:“怎么……怎么了?”

    “路过而已。”白发少年随意地坐在訾槿的身边,抬眸浅笑,笑容如清晨才绽放的莲花一般,清醇妩媚。

    訾槿怔在原处,心中如打翻五味瓶一样杂乱,居然是四年前,月国宫中的那个宛若嫡仙的白发的少年。四年的岁月并未在少年脸上留下任何痕迹,当年的那个妖娆纯稚的少年仿佛还站在原地,原来的模样、原来的声音、原来的笑容。

    “还请王爷纠正公子的称呼,此时未央宫内不比外面,若任公子一意孤行,恐为王爷招来祸端。”晓仆声音出奇地柔和。

    “我睡了很久吗?”訾槿侧脸细细地打量眼前的西乐,妖娆的眼睛微微上挑,润泽的薄唇轻抿,下巴尖削而线条极其优美,脖颈修长而细腻,若真是男子的话,也是美到了极致,堪比独孤郗徽。

    訾槿苦笑了一下,这是干什么?才被人孤立了一日,便开始悲天悯人了?只是夜夜入梦的那人,真的在这吗?这执着到底是前身的,还是自己的?想不透啊……想不透……

    “小哑巴若以后还是这般的听话,本王重重有赏。”西乐似是很满意訾槿的表现,声音也柔了几分。

    “嗯?”

    少年看出了訾槿的自责,敛下眼眸咬着下唇,手微微颤抖着,温润的眸中满满的委曲,似是连穿衣时受的委曲,也一同表达了出来。

    少年猛地惊醒,连忙察看紧握的左手,温润的眸中闪过一丝焦急。

    “不怕,我那里没人去的。”

    “嗯,说吧。”不知为何,西乐桃花眸瞬间柔和了不少,语气中少了许多往日的戾气。

    “西乐我……”

    待西乐走后,訾槿乖顺地任人侍候着梳洗用膳。一切下来,谁也没多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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