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过来的……咿?人呢?”
“砰!”小院的门被人一脚踹开,瞬时,原本漆黑的小院已经是通明一片。
君赤蹙眉道:“贴身太监?……”
“还不快将姑娘带走!”君凛怒道。
小太监抬起眼眸,已是满面的泪痕:“三殿下在辰国时便已受了重伤,被送回来后就被关进了废院,身上的伤一直都没好,陛下却不肯叫御医去看看,姑娘……求你救救我家主子吧,你不知道那废院的日子有多难熬,那些个奴才见主子破落了,便狗眼看人低。主子又是伤又是病,日日都吃不饱……姑娘!姑娘!……他们说你以前把主子当成亲弟弟一般,同主子一起长大,如今主子已成了这样,姑娘不能见死不救啊。”
这个小屋子应该是个废弃的柴房,小太监熟门熟路地打开了柴房的门,指指了小小院落侧对面的屋子:“主子就住在那屋子,奴才去门边守着去。”
訾槿吃着手中东西,摆了摆手:“怎么会,他现在的脾气要比以前好多了,最起码不会动不动就打人了,生气的时候也就是不理人,不过不理正好。”
“怎么样?怎么样?”訾槿吞了吞口水,问道。
訾槿眸中闪过一丝担忧:“我也有求过情,可君凛他……”
君赤回身,对訾槿柔柔地笑了笑:“别耍脾气了,快回吧。”
訾槿不以为然地说道:“还说呢,我都一天没吃东西了,你要是不吃,我还想不起来要吃东西呢。”
君赤笑了笑,用拳头将那泥巴砸开。
君赤看着訾槿认真的模样,笑出声来:“槿,还没吃呢吧?一起吃吧。”
君赤猛地奔到訾槿身边,伸手将她拥入怀中:“槿……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还活着,我就知道你还活着……活着好……活着就好……”
小太监望着訾槿半晌,咬着牙说道:“姑娘若信得过奴才,奴才可带姑娘进去。”
宫人低应了一声,便开始去挪那些冰盆。
“君赤……”
缓缓地,君凛嘴角露出一抹残虐的笑容:“为了他,你倒是什么苦都肯吃……好!既然你如此护他,朕便成全你!来人!将姑娘送去素染宫!”
訾槿皱眉道:“知道了知道了,怎么还和以前那般的婆妈。”
君凛不容君赤多说,上前一步,伸手去拽訾槿,却被君赤抬手挡了下来。
君凛将訾槿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个来回,精美的袍子上到处都是泥渍、油渍、本该精致的发髻已散乱一片。
君赤双拳紧握,双眸闪过一丝复杂,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放心……我应了你的,一定会照做的。”
君赤急声道:“陛下,莫要迁怒于她,万事都是臣弟的错。”
君赤若有所思地吃着手中的东西,顿了一下说道:“槿为何要回来?”
一天都未好好吃饭,早已饿得饥肠辘辘的訾槿不再客气,粗鲁地撕下一块鸡肉,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是吗?”
“你家主子?”
君赤垂下眼眸,长长的睫毛将双眸遮盖:“那时……那时我见你掉了下去……就一直在想,一直想若我当初真心待你,若我不是一心想利用你,若非是我狠狠地践踏你的良善,你又怎会,又怎会跟他去辰国,又怎会受那样的苦,又怎会……”
君赤看了一眼院门,问道:“你是怎么来的?”
訾槿轻轻地抽回手,小心地整理着君赢身上的丝被,又看了看高挂的明月,声音极低地对身后的宫人说道:“一会再叫他进去吧,这会外面不是很凉,让他多睡会。”訾槿看了看远处围了一圈的冰盆,低声对身后的宫人说道:“留下两个,剩下的都撤了吧。”
“陛下,想必是误会了,臣弟……”
訾槿伸手欲接过食盒,小太监却死抓着不放。
訾槿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四周,眸中闪过一丝懊恼,怎么就走到了这偏僻的地方来了……若真是硬来,此时的自己怕不是他的对手。
那小太监让訾槿蹬着自己翻了过去,他自己也伶俐地爬了进去,然后绕了几步,走到了一大草丛边,手脚利落地拔开了那堆杂草。杂草后面是一个半人高的裂口,訾槿斜着身子正好能过,小太监将先将手中的食盒递了进去,然后自己也费力地擦了进来。
君赤与訾槿惊然转身,待看到众多带刀侍卫时,霎时变了脸色,他不痕迹地将訾槿护到了身后,警惕地望着众人。
君赤道:“两只我也吃不完,这种天气,这鸡放在我这,不到明日就该坏了,一起吃吧。”
不知走了多久,訾槿身后的小太监突然上前两步,单手挡住了訾槿的去路。
小太监苦着脸,看着訾槿:“你看夜都这么深了,奴才要是不送姑娘回去,太上皇醒来定会责怪奴才的,姑娘就不要为难奴才了。”
瞬时,围在周围的侍卫,抽出佩刀一步步地朝君赤与訾槿逼近。
君赤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我原本就该住在这儿的,当初若不是你……我想我一辈子也出不了这儿。如今再回来,倒是比以前的任何地方都舒心。”
但他那耍赖的模样却又让人怎么也气不起来。那时明明是自己占尽了优势,现在想来好似次次都扭不过他,事事都依顺着他,该是因为每每被吃得死死的,自己才会被师父恼了那么多回。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不知转了几个弯,两人绕到了一个矮墙的旁边。
君凛深深地看了一眼愣在原处的君赤,转身离去。
訾槿恨恨地看了一眼君赤的背影,忿忿坐到小床上说道:“你让我走,我偏不走!今天还就住这了。”
訾槿轻松地笑了笑:“不就是换个地方住住而已,你看看你那如临大敌的模样。素染宫以前你也住过,我怎么就不能住了,放心吧。”
君赤与訾槿一步步地朝后退去,直直退至墙根。一直被君赤护在身后的訾槿,突然站出身来,挡在了君赤的身前,死死地盯着火光下的君凛:“你莫要为难他了,我跟你走。”
小白知不知道,自己没回胭脂谷呢?若知道了,他会担心吗?……他对鱼落该是和当初对自己那般的好吧,他的责任心那样的重,又怎会委曲了自己结发的妻子呢?
訾槿缓缓回身,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不劳陛下费心,我自己认识路。”话毕后,快步朝院门走去。
訾槿心有不忍,连忙将那小太监扶了起来,侧目想了一下:“带路吧。”
君赤伸出想将訾槿拽回来,却被訾槿一把甩开。
訾槿一脸得色地看着君赤:“就知道你还是扭不过我,那好吧,我等你出来。你若是还不愿出来,我就天天来,来到你愿意出来为止。”
訾槿有点不耐的说道:“你去看着太上皇便好,我自己拿回去吧。”
小太监摇头连连:“不会!不会!陛下当初本打算放过主子的,可是主子咬死了也不向陛下低头认错,陛下恼怒之下才将主子关进了废院。主子与姑娘一起长大,那时又对主子呵护有嘉,主子定会听姑娘的。姑娘只要想办法让主子给陛下认个错,奴才想陛下也绝不会再与主子计较的。”
訾槿急道:“君赤,你胡思乱想些什么?你是皇子,根本就没有理由住冷宫废院。君凛也不过是一时生气,你若真心助他,他也定会给你容身之处,如今这月国还剩下谁?不就还剩下你和君凛吗?”
君赤笑道:“都这么大的人了,吃东西却还和以前一样……的难看。”
君凛冷然道:“你以为朕不敢杀你?”
“他说你受伤了生病了也没有御医给你看……噢对,你身上的伤好了吗?。”訾槿打量着君赤,不解的问道。
“求姑娘!求姑娘!救救主子吧!救救主子把!”小太监跪在原地,猛地磕起头来,那头打在青石板上发出“咚咚”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