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大马士革的终结

    “历史上记载着，列曾被俘虏之后，亚述王令人砍断了他的四肢，割去了他的舌头，挖去了他的双眼，极尽侮辱之后才砍下了他的头。”叶幕缓缓说道，如果不是她追问，他并不想这段历史表述的如此清楚。

    此时此刻，就这么看着她的笑容，他的心底陡然漾起了一种犹如冬雪融化的柔软。

    从出生到现在，在人世间只度过了五年的时光，所以还有很多复杂的感情他无法真正领会。对于什么是爱，或许他也只是一知半解。

    “我哪里也不去。”她的回答令他微微一惊，忍不住转过了头来，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叶幕狠狠剜了她一眼，低下头喝了几口水。喝着喝着他忽然又抬起了头，极为不爽地甩了好几下耳朵。

    她愣了愣，“是要——喝水吗？”

    “莱赫，你怎么在这里？”他愣了愣，“不要再继续留在王宫里了，亚述的军队已经攻破了南墙，也许不久之后就会攻打到这里。”

    “没错。有人戴着他的头盔，穿上他的战甲，冒充成他的样子，领着大马士革的军队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叶幕顿了顿，“那个人，就是你现在身体的主人——乌拉尔图的公主，叙利亚王的正妃莱赫。”

    “我要去战场？”杨瑞下意识地接上了这句话。

    “什么意思？”她有些不解。

    看到舒米特宁可灰飞烟灭也不愿服下后悔药，他知道，那也是爱。

    这倒勾起了她的戏弄之心。

    也是阿布的最后一夜。

    “是，我知道。就像你所说，历史的结局多半是不能改变的。但历史的过程未必不能改变。”她目光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要去战场。”

    杨瑞望着列曾远去的身影，久久没有说话。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整个马厩陷入了一片无声的沉寂。与此同时，门外却是传来了阵阵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期间还夹带着宫人们惊慌失措的交谈声。

    杨瑞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下更是令叶幕郁闷不已，没好气地问了一句，“事情进行的怎么样？”

    温柔，却不颓废。

    他缓缓低下了头，伸手捧起了她的脸，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吻，“愿我叙利亚的阿娜特女神保佑你，我的王妃。”

    “可是列曾他……”她心里蓦的一凛，脱口道，“难道是有人冒了列曾的名字？”

    “还记得你刚才问我的问题吗？阿布已经被阿兹姆变成吸血鬼了，为什么还有列曾被杀的历史记载？”

    杨瑞惊讶地看着他，赶紧又摸了摸他的耳朵，“小幕，你没事吧？”

    杨瑞先是一愣，随即哑然失笑，“原来叶幕你怕痒！耳朵就是你的死穴对不对！”

    “怎么了？”

    “你害怕吗？”她终于开了口。

    不知为什么，即使是被马的眼睛这样注视着，她的脸上竟然也渐渐热了起来。尤其是当那耳朵尖扫过她的嘴唇时，她似乎听到了自己扑腾扑腾的心跳。

    他甩了甩毛茸茸的耳朵，“那是因为，当时的确有个叫列曾的人被亚述王所杀。”

    没错，这句话听起来很有道理。可当这句颇有哲理的话从一匹阿拉伯马嘴里说出来时，自然就变成了一种让人忍不住爆冷汗的效果。

    “在列曾选择了逃避之后，是她挺身而出，以列曾的名义稳定军心，进行了最后的保卫大马士革之战。尽管结局不尽人如意，但也让列曾在历史上留下了个英勇抵抗的记载。”叶幕的目光更加深邃，“她在离开这里时，对自己的贴身女仆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

    “难道你就打算这么走着去吗？”他很鄙视地扫了她一眼，“算了，反正我正也打算去看看那里的情况，不能让我师父的后悔药倒了牌子。这样吧，我和你一起去，就让你占个便宜算了。”

    “什么！”杨瑞大吃一惊，由于反应太过激烈差点撞倒了旁边的水桶。

    这算什么？自己……被一匹马诱惑了吗？

    叶幕的眼中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有意无意地转移了这个话题，“说了这么多，我都口渴了。”

    明媚，却不刺眼。

    杨瑞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原因很简单，只有一个字。那就是——爱。因为公主爱着他，才会想要代替他守护他的国家。也只有爱，才能让她不再惧怕任何事，哪怕是死亡。”

    “嗯！”杨瑞重重点了点头，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新的国家取代旧的国家，强大的力量吞并弱小的力量，只有遵循这样的规则，人类的历史才会不断进步。”叶幕表现出了置身事外的冷静。这一刻的他，完全流露出了身为吸血鬼的本质。

    杨瑞心神一颤，立即闭口不语。忽然之间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疑惑的开口道，“这不对啊。阿布不是被阿兹姆变成吸血鬼了吗？为什么还有这样的历史记载？”

    她很想说些鼓励的话，却只是动了动嘴唇发不出声音。

    “真的是……这样吗？”她的心猛的抽紧了，难以形容的苦涩瞬间涌上了心头。难道就算是死，也不能让阿布带着尊严去死吗？

    简直蕴含了人类才有的情感。

    “我说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等着你凯旋。”她的脸上露出了比阳光还明媚的笑容，“在我眼里，你从来就不是一个没用的男人。”

    她忍不住有些想笑，在马的世界里，这应该也算是一位国色天香的美人了吧。

    “叶幕，你可别忘了，现在我对于你来说才是高等动……”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叶幕那柔软的耳朵尖忽然轻轻拂上了她的脸，带来了一阵酥酥麻麻的触感。

    “别客气，我们都是同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她边说边拉住了他那毛茸茸的的耳朵，才刚刚摸了两下，就只见叶幕浑身晃动起来，那闪闪发亮的棕色鬃毛也随着他身体的乱晃而抖动着，接着他的马尾巴也像拖把似的摇摆起来了……

    吃了亏，杨瑞自然要报复回来。她一骨碌爬了起来，更加变本加厉地用魔掌蹂躏着叶幕的耳朵。所向无敌的叶幕这次完全处于了下风，只得挂起了免战牌……

    他点了点头，“不知是什么才能让她作出这样的决定。或许是她的身份让她不愿意坐以待毙吧。”

    恰到好处的弧度勾勒出暖阳般的温柔明媚，浅浅笑靥折射出水晶似的清澈流光。就像是吹过春日原野的一阵暖风，划过漆黑夜空中的一道流星。

    “再碰我耳朵就踹飞你！”叶大亲王终于怒了。

    “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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