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贝尔蒙特VS北宫

    几乎是在一眨眼的瞬间，从那个方向射出了一道红光，直冲她的面门而来！

    这一次，银子弹准确无误地穿透了少年的心脏。

    “奇怪了，这里怎么会有片槐花瓣？”

    女人愕然地瞪大了眼睛，似乎并不相信自己会栽在这个小女孩的手里。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他？

    “没关系。消灭这些吸血鬼，本来就是我们共同的责任。”北宫岚瞥了一眼刚才少年消失的地方，目光闪动，“我想，我应该替我的孙女谢谢你。”

    或许是因为毒雾的关系，树林里几乎没有什么动物，四周安静得令人毛骨悚然。

    “你看这个细皮圈，如果将‘无鬼’装在里面，然后绕在手腕上做装饰，那么既不引人注意，也不会轻易遗忘。而且，还可以利用皮圈的力量直接射出去。”狄克将那样东西拿出来时，杨瑞也不禁感叹他的心细如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只听“砰”一声清脆的枪响划破了寂静的树林。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少年捂住了自己受伤的肩膀，满脸惊惧地望向了那个来袭者。

    狄克略带同情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只见女孩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清秀的眉目间又略带几分少年的英气，时而如少女般温婉纯真，时而又透着理性的成熟，这几种不同的气质融合在她身上却显得毫不突兀，反倒形成了一种奇特的美感。

    杨瑞侧过了头，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这应该是她杀死的第一个吸血鬼吧。从普通人到吸血鬼猎人的身份转换，原来，只是一瞬间而已。

    “小幕，还没睡吗？”她边说边走了进去，“你也别太担心血灵杖的事了。现在苏特那里也没有动静，我们应该还有时间。”

    “狄克，这次就不麻烦你了。”北宫岚笑着阻止了他，又看了看杨瑞，将“无鬼”递了过去，“你看，幸好我帮你带来了。小瑞，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如果有什么心事，或是有什么做不了的决定的，都可以和姐姐说哦。”她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想用轻松的语气调节一下气氛。

    “嗯？”叶晚一愣。

    “你的手腕纤细，这里好像太松了。”狄克低下了头，伸出手细心地为她调节着皮圈的长度。他的手指修长柔软如艺术品，带着热度的指尖不经意间掠过她的肌肤，仿佛能将人的心也变得温暖起来。

    “你做得很好，小瑞。”北宫岚的神色有些捉摸不定，“看来也是该把一切都交给你了。”

    然而这个女吸血鬼的身法却是飘忽不定，犹如鬼魅般难以让人判别她的方位。她的实力明显要比朱利更高，但之前朱利被杀时她却没有出来，这无疑让杨瑞对她有些鄙视。尽管她也使用了封住嗅觉的法术，但似乎还是吸入了微量的毒雾，所以眼神变得有些迷蒙，反应也变得渐渐迟缓起来。

    他越是这么说，杨瑞就越觉得悲伤。如果不是他，阿布也不会死。这么想着，一股愤恨自然就涌上了心头，她只是瞪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就往回走。走了几步，杨瑞忽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证实，于是又折回了身子，幽幽地问道：“上次在大马士革，你有没有杀死阿布？”

    她习惯性地伸手往口袋里一摸，心里顿时一个激灵，糟了！刚才出来的时候忘记带“无鬼”了。

    她的话音刚落，身后似乎又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

    “无鬼”的使用秘诀，就在于射出来的力度和暗度，既要准又要巧，既要快又要狠，让对手没有时间躲避和反应。

    短短几天里，杨瑞虽然每天往他那里跑，可还是没问出更多有用的信息。在临行前的晚上，狄克为了表示谢意，还特地送了杨瑞一样礼物。

    杨瑞吃了一惊，“你认识我父亲吗？”

    杨瑞低头一看，忽然有些明白为什么“无鬼”是件代代相传的神器了。经历了刚才的杀戮，那纤细锋利的银针在吸吮了敌人的血液后变得皎洁如月，晶莹璀璨，宛如冬日山泉凝结而成的晶莹薄冰，透亮而不带一丝阴影，又像是凝集了千年的月之精华，美得几乎让人忘记了那只是——一枚银针。

    少年捂着自己的胸口剧烈摇晃了几下，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然后整个身体像是融化了般开始消失……这个惨烈的情景立刻让杨瑞想起了阿布当初消失时的那一幕，她目光茫然地注视着那具尸体完全化为乌有，心里充满了苦涩的回忆。

    这一天晚上，杨瑞在半夜被风铃声吵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于是，她干脆穿上衣服走出宅院，步入了那片幽暗的密林之中。这些天来，她已经逐渐适应了这里弥漫的毒雾。

    凭她现在的法力还不能空手对付这种级别的吸血鬼，看来只能先闪了。

    “我记得那次你和阿布约了是七天后决斗对不对，后来你为什么没来？”

    “应该是吧。因为我的嗅觉比普通人敏锐。”狄克对她的过激反应有点不解。

    杨瑞低下头，看着溪水中自己的倒影。水流潺潺，在月色下折射着粼粼波光。自己的影子在风吹过水面时就破碎成细细的折线，然后风静止时又恢复了原状。

    “小瑞，现在你再看看这根银针。”北宫岚提醒了她一句。

    所以，成败也往往是一瞬间。

    若是换作以前，杨瑞根本不敢想象自己会和一个吸血鬼单挑。但是现在随着身份的转换，她好像也有了一种与生俱来的勇气。

    杨瑞的心里轻轻一颤，这个场景好像似曾相识……在不久以前，也曾有人这样温柔地对待她……只不过，那双手是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的。

    就在她拨弄着水面时，忽然从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杨瑞顿时起了戒备之心，转身低喝一声，“什么人！马上给我出来，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等一下。”北宫岚凝起了笑容，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我看闯入这里的小动物好像不止一只。既然被发现了，就干脆出来吧。”

    “先试试这个皮圈合不合适。”他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就当是让我弥补一下心里的遗憾。”

    “不用害怕，已经没事了。”狄克还以为她是被吓着了，态度温和地安慰着她，“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上次我明明是在大马士革看见你……不过你没有被那个吸血鬼所害，真是太好了。”

    “那就早点回去吧。”杨瑞心想他留下几天也好，正好能再多问一些那次的事情。

    杨瑞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听妈妈和她说过，那天爸爸像往常一样去公司上班，还说好了晚上一起去外面庆祝她的生日。谁知这一去就没有再回来。

    “朱利这个笨蛋，居然带着我逃到这里。算我倒霉，撞上了你们同时出现。”她目露凶光，暗暗蓄势，显然是想要做最后一搏。

    狄克弯了弯嘴角，“这个皮质和吸血鬼杀手是一样的，所以也具有不错的抵御作用。”

    杨瑞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一晃眼，对方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北宫岚笑了笑，将杨瑞拉到自己的身前，“忘了给你介绍。这位就是我的孙女北宫瑞，也是我们北宫家族的继承人。”

    杨瑞一见没有退路，只好抱着拼了就拼了的念头硬着头皮上了。

    她轻轻一吹，那片雪白的花瓣就在空中盘旋着飞舞起来，犹如精灵般飘出了窗外。

    他又好心地掸去了落在她发丝间的槐花瓣，轻轻笑了起来。

    这些天来，他们花费了很多精力和时间，却始终还是找不到开启血灵杖的方法。这种令人烦恼的状况，就好像一盘走得还算顺利的棋，在最重要的一步上突然卡了壳。小维无奈之下，只好返回圣地亚哥查阅那些存放了上万年的关于Brujah族魔法的典藏，希望能由此找出一点线索。

    爸爸为什么会千里迢迢跑去阿尔卑斯山？

    “上次，那应该是个误会。”狄克顿了顿，“当时我最小的妹妹被吸血鬼袭击了。在她昏迷前，只说了阿兹姆这几个字。所以，我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和阿兹姆有关，于是就去了大马士革准备找阿兹姆算账。”

    弗朗西斯因为不放心他的失忆症，也就干脆一起陪同前往了。

    他的嘴角一松，又痞痞地笑了起来，“老姐，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

    杨瑞深深吸了一股弥漫在空气中的香味，调整了自己的心情，朝他露出了一个请不要担心的笑容。

    当杨瑞看清那个从树后走出来的灰衣男子时，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无鬼”在空中转了一圈后又飞回了她的手里。

    一定是自己太敏感了。

    “朱利，你以为懂得封住嗅觉的魔法就能从这座毒雾之林里逃脱吗？”狄克微微一笑，“我可是已经追了你很久了。”

    “我知道你现在一心想替你母亲报仇。但是北宫瑞，仇恨本身就是黑暗的，无论它有多么执著和正当的借口，它始终是黑暗的。”他忽然抬眼直视着她，“如果可以，尽量不要然自己陷入这样的黑暗之中。”

    只见狄克不慌不忙地转动了一下银手枪，迅速瞄准了少年，毫不迟疑地扣下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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