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名门潦倒，怎生盼得，华发银辉（十）

    卓一航那苍老的面容上，各种神色起伏不定。数十年来与练霓裳的相遇与分离，黄龙洞的初会，明月峡的夜话，武当山上的纠纷，大沙漠上的离别，历历如在目前。甚至包括在守在优昙仙花前的每一个无人之夜的寂寞与寒冷，都在心间一一流过。

    他抬起头，六十年后终于第一次正视眼前这人！

    长剑入鞘，干净利落，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

    他最怕在众人面前做出什么决断，因为他一直都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这一点他自己也清楚。当年要不是他犹豫不决，总是想兼顾恋人与师门，想着回去各种交代，也不至于酿成今日的结局了。他也常常想，如果当日他果断的拒绝了师弟师妹们，与练霓裳从此远走高飞，那么他现在又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境地呢？

    阿飞也是长出一口气。

    “是啊！这是我们玩家多年的心愿啊！”

    “当然！”

    剑势未尽，又接着力道将两朵花送到眼前。左手轻轻一抄，已然握在了手中！

    要说谁会有意见，也只可能是他了！

    想到这里他又是心乱如麻！他不敢看众人，目光匆匆一瞥，忽地看到了了尽禅师伏在地上的身体。焉地里他心里一动，想起了尽禅师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刹那间翻江倒海！

    秦梦瑶眉头一皱，淡淡道：“苦盟主做事有些不妥。优昙仙花原本是卓一航掌门和练霓裳掌门的事情，外人就不便插手了吧！”

    卓一航脸色一变，喉头动了动，原本要说的话又不得不咽了下去！

    卓一航口中吟诵几句诗，在众人的目光交织中，跨步走到了练霓裳的面前。

    是与练霓裳合创了天山派，从此双宿双飞，做一对江湖人人艳羡的江湖鸳鸯吗？

    哗！

    人群再也忍耐不住，登时一片哄然，纷纷对阿飞表达了不满！阿飞点点头道：“那大伙儿也认可，要让卓一航取了这优昙仙花去讨好练霓裳掌门，好重续前缘吗？”

    “血手前辈说这话也是无聊！”阿飞头一仰，“你的事情我一会再去找你算账！至于这江湖上男欢女爱的事情，你一个阴葵派历史唯一的男性掌门就不要参合了！若要再言，先和我打过一场，赢了我再说！”

    “哼！小子狂悖，难道非要在武功上胜过你才能说话吗？”厉工冷笑一声。

    “历劫了无生死念，经霜方显傲寒心！冬风尽折花千树，尚有幽香放上林！”

    面对厉工的反驳，阿飞不屑的一笑：“没错，你说对了！打不过我就说服不过我，这是我定的规矩！谁让我是武林盟主呢？不同意你可以下山去啊！哦，我忘记你已经跑不掉了！如此前辈还是不要废话了吧！”

    但倘若两人在一起之后，发觉性格不合，吵的更厉害，从此恩断义绝，相忘江湖呢？

    “……算是吧！”

    想与练霓裳重归于好，还是只想弥补愧疚之情？

    阿飞却背着手，昂着头，装出一副平淡又傲然的模样看着斜上方的天空，朗声道：“其实大伙儿都知道了，优昙仙花并没有破碎虚空的加成效果，如此想要争夺的人已经不多了。但我有些不放心，这两朵花只对一个人有用。偏偏这个人和我也是朋友。身为武林盟主，又是今天嵩山的主事人……”说到这里人群在一阵骚动，他却继续道：“……我有各种理由要排除一些意外。我亲自来采这两朵花，谁有意见？”

    阿飞哈哈一笑：“卓先生脾气好得很，不会有意见！”

    “看！霓裳都说话了。我这个人其实也不想多管闲事，只是有些事情不做总觉得有些难受！愧对朋友总不是我的风格！”阿飞大喇喇道。

    练霓裳却是有些恍惚，这矫健如少年的身手，一连贯的剑法，却是七十二手连环剑和九宫神行掌。当初两人第一次相遇，那卓一航拔剑挥掌的动作却和眼前的一模一样。只是时过境迁，当年的虎目剑眉的白马少年，武当堂堂一代名门掌门，却也在心理煎熬和岁月砥砺的双重折磨下，终究成了一个落魄的老头子了。

    似乎是觉得已经吊足胃口了，阿飞叹了一口气，道：“卓前辈，你自己是怎么想？如果只是为了给练霓裳恢复黑发，弥补你当年的愧疚之情。我假手去采也无不可，就像当年你让自己的徒儿送优昙仙花给练掌门是一样的。但你若有自己的心思，需要亲自去摘，那你也可以去动手，我并不拦着！方才我这么做，也只是让你在动手之前好好想清楚了！优昙仙花六十年才开一次，机会难得！有时候一个决定，可能会决定了你接下来六十年的人生了！”

    卓一航脸色依旧是变幻不定，但果然没说话！且在众人也都觉得这事情的走向有些古怪的时候，忽地一人冷笑道：“你这个人真是一点儿脸皮都没有。这位卓一航明明是要取了优昙仙花去讨好那位练姑娘，你一介玩家则是没有这个需求。你若是采了这朵花，就是抢了人家的机会。这就是你和卓一航谁来采这朵花的区别了！”

    这一次说话的就没有之前那么多了，而且态度也很不一致。虽然大部分人都想看到这梁系武侠最可惜的一对恋人重归于好，但是也有很多人却在心里想着，练霓裳真的是这么想的那么？卓一航也真是这么想的么？

    卓一航扭头瞪着阿飞，对此人的真实意图充满了深深的怀疑！

    “你这家伙这么做，小心百里冰抓破你的脸！”

    女主角练霓裳忽然被点名，登时吓了一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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