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世人都道成仙好

    曲红绡有些疑惑，“学生不解。”

    齐漆七走后，她便如此。

    说完，叶抚笑着望天。

    单论心性而言，齐漆七的确是要高于之前的曲红绡，更加像是在人间行走之人。

    “我惩罚你干嘛？”叶抚反问。

    “是关于齐漆七的，还是关于你自己的？”

    “除此之外呢？”

    曲红绡心有杂念，没法做到通达明理，在梨树前站着就只是发愣。

    叶抚摇着头说：“人这一生，会碰到许许多多的老师，你的父母是你的老师，你的师父是你的老师，我呢现在也是你的老师，从某些方面讲，书屋里的三月和小妹都是你的老师。”

    她刚才其实还想问一个问题，想问先生为什么不教秦三月，念书也好，修仙也罢，为什么都不教。

    叶抚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心想原来曲红绡并不知道齐漆七命不久矣。大概，也就齐漆七一人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样的状况吧。

    曲红绡摇摇头，“仅此而已。”

    “不要叹气，尤其是不要在别人面前叹气，这是弱点。”叶抚收了笔，认真地看着曲红绡说。

    “因此，他整个人的心理年龄和面貌不相符合，总给人一种装腔作势的感觉，但事实上，那的确是他的真实性格。”

    曲红绡平淡如水的心思激起涟漪，只觉得有一丝沉闷的感觉渐渐消解掉。

    “你说吧。”

    他忽然又笑了笑说：“先生我啊，也还没那么小气，若是因为这么个原因就惩罚你，岂不是丢了天下老师的脸？如果你真觉得过意不去，那就好好念书啊，用你的收获来让我心情好上一好。”

    曲红绡没有反驳，点了点头又说：“我原本是有师父的，但是在下山前师父羽化了，临终前，师父希望我能在之后寻求到有缘人的指点……所以，起初的念书目的是为了实现这个夙愿，欺瞒了先生，还望先生惩罚。”说着，她敛了敛眼睑。

    “世人都道成仙好，清心寡欲怎么就受不了……”

    站在还有水淅沥的青石板街道上，举耳听去，便听见一道少年之声，自那曲径里传来，愈发幽幽，愈发沉沉。却抬目望去，只闻其声，未见其人。片刻之后，声音也消散于此。

    ……

    过了好一会，她才放弃了这般状态，坐到了叶抚的面前。

    “世人都道成仙好，清心寡欲受不了……”

    转念之间，一只蓝色的知更鸟站在远处的枝头上鸣叫。一道潮水涌来，将扁舟打翻，将少年郎吞噬。

    他抬头，透过指缝朝着暖阳看去，轻声呢喃：

    “怎么说？”

    有人愣神片刻，乍间只觉得这声音好生空缈，好生灵动，便想要去寻找传出这声音的人来，瞧一瞧，或许是一份机缘。

    曲红绡说完了，便双手搭在腿上，等待叶抚的问话。

    曲红绡抬头想说些什么，但是没有说出口。

    “学生这就去。”曲红绡不多言，干净利落地起身重新站在梨树之下，很快进入状态。

    曲红绡不急不缓地把关于她知晓的齐漆七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倒是一点不像在讲故事，像是在陈述道理一样。

    “先生……”曲红绡忽然想要拍一下叶抚的马屁，但是话到口边又不知道说什么，憋了憋，轻声说：“先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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