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神念雨

    叶抚走到门口，停下来，对着老板娘说：“早点关门吧。”

    藏在暗处的人，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禁不住急切起来。

    “我要生气了……”

    走到某处街道，叶抚顿足。他嗅了嗅，弥漫在空气中的，除了冷气、血气以外，还有一点酒气。他折身进去，越是望着里面，酒气便越是浓郁。直到某一处，他停下来，看去，一个并不大的小酒馆还开着，与周围紧闭门户的店铺格格不入。从小酒馆里，传出浓郁的酒香，以及熟悉的气息。

    有些狼藉。不安定的气氛在百家城中流窜。

    出了酒馆，叶抚对温早见说：“把她送回去。”

    ……

    陈缥缈也感受到了身后玄命司的情况，发觉她指引母气的速度更快，不禁将眉头定得更紧，站得更直。

    曲红绡伸出一只手，朝着远处叶抚离去的地方，似乎要把他抓回来，“先生，不要走……”

    叶抚看了一眼放在酒槽上的数十坛还未开封的酒，然后说：“我来找人。”

    待她们走后，过了一会儿，又一位客人来到酒馆，牵着一头驴，驴上驮着一位气息微弱的姑娘。

    温早见感觉到叶抚态度跟平常不一样，在一旁有些紧张，怕他生气责难，“叶先生，是我带——”

    “值不值当，要看客人会喝多少酒，打赏多少酒钱啊。”

    叶抚迈步走了进去。酒馆外面看着不大，里面同样如此。没有小二招呼，只有穿着朴素的老板娘在柜台那里发呆。里面只有两位客人，在角落里，看上去，其中一个已经醉了。

    叶抚沉沉地呼出口气，问：“还要喝吗？”

    陈缥缈皱着眉，“会是谁呢？陈放？两个大桼？还是谁？”

    “算了。”

    范仲传音道：“纵横联合！”

    温早见微微偏头看去，只见曲红绡闭着眼，张嘴咬在她的肩膀上。然后，那一瞬间，疼痛的感觉化作热潮，席遍她全身，心一下子就扑腾地跳得飞快，面罩下的脸涌起红意，像是喝得更醉。她心虚地左右张望，然后小声说：“快停下来，不准咬了。”

    “我真的要生气啦！”

    一路过去，所见的大部分建筑都是紧闭了门。叶抚能够感觉到，有不少人藏匿在暗中，他知道，他们不是不愿出来，而是不敢出来。能够直面争端的终究是少数人，大多数人还是只能跟在少数人后面，试着能不能碰上个机缘，捡一份漏，少数人不出面，他们便只能蛰伏蜷缩。

    老板娘笑着说：“人总要吃饭的。”

    “好嘞！”老板娘叫道。

    老板娘说：“酒卖完了。”

    陈缥缈立于高处，将这些看得清清楚楚，见此，他眉头浮现丝毫忧虑。与此同时，玄定场的几人也都发现了那一场神念雨，以及变化着的入局者们。

    望着叶抚的背影，温早见苦戚戚地嘀咕，“早知道刚才不应该让她以凡人之躯喝酒。”

    “能降下神念雨的都是极其厉害之辈，寻常圣人可没这本事。”陆修文传音说。

    叶抚衣袖一挥，莹莹作光的灵石便铺在柜台上。

    入局者们很清楚，总要有人出手去打破僵局的，不能由着母气被这般指引到天下各地，若是那样的话，来这神秀湖就显得很是愚蠢，如今，已然被那公孙书南斩去了或大或小的一部分实力，不能再空手而归。

    率先出手的老乞丐、褚文栋、何络尐、尉迟善和袁析，下场是怎么样的，他们都看得见，那掌局的陈缥缈丝毫未损，即便是那公孙书南舍了命，也是撕掉大半的入局者的一片心头肉才退场的。而如今，被公孙书南削减了实力的他们，更是谨慎，更是不敢轻易出手。

    而现在，问题在于，如何出手？谁来出手？

    从外面的湖道，到了百家城的北城门后，叶抚稍稍立足，看着那写着“百家城”的城门牌匾。他又转过头，看向自己走过的雪地，留着一串脚印。

    叶抚点头，然后问：“别家都关了门，你不关吗？”

    “不知道。”

    “但是，冒着危险赌可能的生意，似乎不太值当。”

    老板娘也跟着笑，“借客人吉言。”

    “开着门，也不会有生意的。”

    叶抚笑道：“希望你能赚个盆满钵满。”

    曲红绡意识依旧未有清明，跌跌撞撞地绕过来，绕到叶抚面前。她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想要认错，一埋头，身体却不稳，脑袋直愣愣地撞在叶抚的肚子上，然后软哒哒地跌在地上。

    醉的不成样子的，自然是曲红绡。她脸上一片陀红，睫毛不住地颤抖着，睁着迷离不堪的醉眼，看着叶抚，也只看到一片模糊不清的虚样。她醉了，的的确确是醉了，醉的意识都快消散。但她还是认出来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先生。只是，即便认出来是先生，表现得也根本不是平时里稳重的她。她轻飘飘地站起来，很是不稳当，憨笑着喊：“先生呀。”

    温早见睁着眼，稍显迷离，看到叶抚后，煞地酒醒了，连忙站起来，“叶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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