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 “太阳”

/>     秦三月瞪着眼，心里惊道，这人是魔鬼吧，面不动声色地说出这么恐怖的话。

    安魂人想了想这几个问题，她发现自己似乎还真没办法说出个所以然来。她知道自己的职责是杀死每一个进入这里的人，但自己为什么要把他们变成骨头，又为什么要堆成山，似乎是一种……本能？

    叶抚笑道，“的确是大梦一场，但并不是空欢喜。”

    那种本能就像双腿无法行走的她，行动时无意识地扇动骨翅。

    尸体，到处都是尸体，密密麻麻一片，修罗地狱一般。

    她撒丫子地在大地上奔跑起来。

    ……

    秦三月一本正经地说，“可能跟体质有关。”

    承命司立在“太阳”面前，沉吟一声，“南柯一梦……这下不好找了啊……”

    很大，很圆，气势很磅礴，但并不如传统意义上那般，越近越热，越近越刺眼。

    “那，里面有没有离开这里的出口呢？”秦三月像狡猾的小狐狸一样，眯起眼睛问。

    安魂人冷淡无情地看着她，“你也要逃离这里？”

    秦三月心里很慌，但表面上还是尽量保持镇定，“你要做什么？”

    “什么方式？”秦三月警惕问。

    完蛋了，她想，这是掉进了哪儿啊，不会一直都是这样子了吧，完蛋了，完蛋了，老师，你再也见不到我了……无法控制自己的感觉，让她很烦躁，比之前失明和失聪还要烦躁，那时好歹能动，这次直接动都不能动了，只能想。这就像是……像是死了一样

    眼前的山海关还是完整的，虽显苍凉，但并不残破。依稀之间，还能看到城墙上站着一些人。

    周围的一切给秦三月造成了极大的感官冲击。她从来没有一次见到过这么多的尸体，他们就像是从天上落下来的一样，到处都落，落成一片。

    迟疑了一会儿，她还是进去了，总还是要遵守职责。虽然她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职责，但本能地还是会去遵守。

    她只觉头皮发麻，然后猛地将尸体推开，慌不迭地蹬腿，手扶着地，坐着直望后退。

    “意思是这个意思，但不同的人总是会赋予相同的事物不同的意思嘛。”

    她耳边渐渐有了喧嚣声，眼睛依稀能看到一些色彩了，甚至能闻到十分驳杂的味道。

    “喂！喂！你还好吗！醒醒，快醒醒！”她听到这样的声音。

    到了“太阳”面前，他伸出手去触摸表面，有一种很轻盈柔和的感觉，像是把手掌放在温暖的水里面。她抽出手看了看，确定里面并不是水。

    疑惑刚出，一道庞大的黑烟掠过，伴随着呼啸的风。她猛地朝天上看去，只看到一庞大与沉降的云的生物朝远处飞去，形态十分奇怪，像是一只长了鸟翅的乌龟，而且似乎是半虚半实，有迷蒙的黑雾缭绕其间，使得它整体看上去像是一团有形状的黑雾。

    “但词典上就是这意思啊。”

    她看到在远方，一座庞大的城池立着，笔直长龙般的城墙倾泻出磅礴、亘古般的沧桑气息。

    “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本能？”秦三月继续问。

    然后秦三月就感觉自己有很重的东西压在自己身上，等待她视野渐渐明晰后，赫然发现一具浑身是血的、残破不堪的尸体压在自己身上。眼前是刺目的红色，浓郁的血腥味儿以及淡淡的热气无不表示，这是一具刚死去的尸体。

    “你要杀人就杀人，哪有说把人变成骨头的啊。”秦三月挑眉说，“你堆了一座白骨山，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要堆成山呢？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呢？”秦三月反正就是逮着什么说什么，想尽量知道得多一点。

    它们实在是太多了，多到秦三月只是看一眼，脑袋里便一股十分沉重的眩晕感，在压迫一切视听。

    “是！”

    秦三月下意识捂住耳朵。紧接着发现，自己似乎没什么变化。

    说完，他也一步跨了进去。

    “哦哦。”

    进关里面去！

    “或许是本能。”

    于是，她再次奔跑起来，朝着山海关。

    叶抚说，“是的，这儿是边界。”

    安魂人的庞大气息充斥在这里，席卷一切，甚至将“太阳”的柔和光线都打乱了起来。她看着“太阳”前面的秦三月，不着情感地说：“找到你了。”

    “里面全是骨头？”

    在那黑雾之中，是密密麻麻、数不清的奇形怪状的生物。它们同刚才那只飞兽一般，半虚半实，黑雾缭绕身周，像是虚构的，却又有着实体。

    她在血的泥沼上奔跑，每一步都踩起一片污浊的血来，溅得身上到处都是，甚至是脸上。她能分明地闻到血堆积在一起，腐烂了的恶臭味儿。

    这里一切都沉寂下来，过了不知道多久，叶抚带着煌到了这儿来。

    她无法冷静下来去思考，因为，身后的黑雾层速度很快。黑雾层所到之处，连天都变得阴暗昏沉了。

    没过多久，黑雾层便越过那道斜坡，朝着山海关逼近。

    “这样啊，那我换个方式，可能有点痛。”

    “那接下来我们该去哪儿？”

    想起叶抚教训过做事要深思熟虑，她犹豫了起来，仔细评估该不该这么做。过了一会儿，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缓缓朝“太阳”飞去。她觉得这应该是自己唯一的出路了。

    压力，她感到十足的压力。

    ……

    没有时间的感知，就这般，不知过去了多久。

    在意识弥散前一刻，她依稀看到从那山海关里面出来很多人，他们或是凌空飞行、或是驾驶着各种妖兽、灵兽坐骑。他们每个人都如同黑暗之中炽热的火团，疾驰而来，灼烧一切。

    但她的速度怎么能跟黑雾层相比呢？

    血流成一片，同大地的颜色映衬着，像是黑红色的泥沼。

    她看到遥遥远处，一道不知多长、多高、多浓厚的黑雾层呼啸而来，像是一堵城墙，也像是天际上的一道墨线。

    快跑！

    “把你变成骨头。这是我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