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就像是,一个工具。
而作为旁观者的叶抚和秦三月自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无法杀死我们,就意味着你没有履行职责。现在,你还能说,你的职责是杀死每一个入侵者吗?”
“迷茫……”安魂人问,“什么叫迷茫?”
能吗?
“我要把你们变成骨头。”
只一瞬,秦三月视线便失去了安魂人的身影,她的御灵之力也无法追及。只能听见,尖锐的如同钢丝崩断的声音在耳侧响起,秦三月心脏猛地颤抖,只觉被人狠狠抓住了,再松开。庞大的压迫感让她喘不过来气,浑身寒毛树立,透出丝丝冷气。
秦三月看去,见到安魂人低低地悬浮在雕像脚背上。
“不,不可能!那时,只有她一个活人。”
“也就是说,我们无法参与到这个时间来,无法改变这里?”
这答所非问让秦三月不明就里,想要再问,但发现自己问什么也不是。下意识地看了安魂人一样。
安魂人看着笛子,无神地问,“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叶抚笑道,“你做不到。”
焦褐、白骨森森的衰败战场,残破的城墙,腐朽的气息,以及天边无神的夕阳。一切都很熟悉。
安魂人看着底下的叶抚和秦三月,第一时间发愣了。
叶抚摇头,“并不是,我们只不过是站在时间迷雾上,看过去发生的事。”
叶抚笑了笑,“没办法,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秦三月承认,自己听到这句话,心里热血了,但是很快她就给自己泼了凉水。她明白的,老师那样的喜欢是像自己喜欢读书一样的喜欢,而不是自己喜欢老师那样的喜欢。
安魂人说,“不知道,只知道很久。”
“既然你不想让我折断,那说明这对你很重要。为什么,你不肯说出来?”叶抚问。
毫无情感与波动的声音,如同寒冷天气里冻硬的铁板,让人感觉幽冷。秦三月气势不如安魂人,各方面都不如,这样的感受更为清晰,使得她无法不躲在叶抚身后。这个时候交给老师,是没错的,毕竟也说过,不要逞强,装皮子。
刚才的对话,安魂人也听见了。
“啊,什么?”秦三月有些懵。她看了看叶抚,见后者一脸淡然。小声问,“打完了?”
安魂人张着嘴,想要说话,但是怎么都说不出来,似乎说出了想说的话,就会丢失什么。她只得又一次重复,“那是我的。”
“不!不可以。”安魂人眉毛抖了一下。
安魂人顿了顿,“那是我?”
安魂人不用向叶抚确定这里是不是真实世界,她自己能感知到,因为曾经历过。
安魂人点点头,扇动骨翅飞了过去。
“啊,这……”
守在这残破的山海关里,上万年。安魂人从来不知道到底那里才真正属于自己,才能真正包容自己,即便在这里呆了许久许久,也觉得自己只是寄生于此。唯独,这诞生之地——石棺才是真正属于她的地方。
叶抚问秦三月,“你见过那个人吗?”
安魂人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模样,这让她升起一种本能地好奇,想要去探究坐在城墙上那个自己。仿佛这样,就是在感受自我。
从不曾照过镜子,也从不曾关注过自己的安魂人,并没有第一时间认识到那个长骨翼的人就是她自己。
不能吧。但,“但是,以前也有个女人逃走了。”
叶抚顶着她的额头,把她推开,“这是真实世界。”
“听上去,很久。”
安魂人并没有意识到,又说,“把笛子还给我。”
然后,又听见冬天里炭火爆开的声音,安魂人骤然停止,便只见一道白芒,以常人难以做到的扭曲程度,折返,落在雕像面前。
“那岂不就是真的穿越时空!”秦三月有些兴奋。
秦三月一番细思,惊得头皮发麻,“也就是说,其实那个人也是穿越时间的,而且在某个时间段里,我跟她相遇过!”
秦三月知道,老师说的“那家伙”肯定在指那个穿着衫裙的女子。
说罢,叶抚抬手,灰白色的迷雾从底下升起,迅速蒙蔽整个宫殿。
长着骨翼的人,她不认识,但认识穿一袭衫裙的人,就是那个给自己笛子的人。
但是,当安魂人朝城墙某一处看去时,愣住了。因为,她看到,在自己常坐的地方,坐着两个人,都是女的,一个长着一对骨翼,一个身穿一袭衫裙。
虽然无法反驳,但她不会因为叶抚一番话,就改变自己的决定。若是遵守了一万多年的职责,因为一两句话就丢了,那么职责什么,都可笑得令人发指。
“真的不重要吗?”叶抚问,“如果不重要,你为什么会迷茫。”
“安魂人旁边那个人。”
安魂人说一句,叶抚便回一句。
“要再去听听,你和她的对话吗?”
“你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叶抚不急不缓,一句一句地说出来,“这就是你的迷茫。”
骨翼微微颤动,伸出锋利尖锐的骨刺。安魂人扭身,翅膀扇动,化作一阵风,从巨大雕像的心脏冲来,与此同时,安魂曲在这座宫中宫里响起,回声激荡,并不悠扬,取而代之的是急促的潇潇声。
而安魂人很冷静,或者说,她根本不会紧张与害怕什么。
“走吧,去听一听那家伙的说的话。”
叶抚不着情感地说,“回答我,笛子在我手上,我随时可以折断。”
怎么办?
安魂人稍稍发愣后,立马察觉到什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空无一物。她目光凝视而来,见到叶抚手中的玉笛,一种特别躁动的感觉在心里升起。她开口,“把笛子还给我!”
安魂人和秦三月恍然以为自己等人回到了山海关。
叶抚很开心地笑了起来,一边拍秦三月的脑袋,一边说:“不愧是你啊,很懂我嘛。”
“那是我的。”安魂人说。
叶抚笑道,“我不是历史的一部分。”
秦三月糊涂了,从头到尾,她连人都没看到,更没看到叶抚有任何动作,就结束了。“是我境界不够了,连看人打斗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