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回答,也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要这么问,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在见到这哭泣的自己后,沈星扭头瞧了一眼床头柜上的木雕,就见那木雕几乎是同一时刻发出啪嚓一声,直接裂开了一条缝。
旁边的床上,被子下面的弱小身影一直在瑟瑟发抖,仿佛永远无法再停下来。
屋子里很快安静下来。
床上那被褥下的身影仍因为惊恐而颤抖,一直不敢拉开被子看外面。
只是,眼前这人在哭,一直有眼泪流下,看上去似乎很沮丧、很无助、很痛苦。
话刚出口,忽然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止都止不住。
因为事先完全摸不准这只超等级异常的行踪和规则,加上对面那家的夫妻俩极度不配合,这使得沈星暂时走一步看一步。
“你喜欢你自己吗?”这女人第三次开口,问出相同的话。
似乎他只会说这一句话。
摸着乐乐父亲的脸颊,那只手没有再收回,不仅如此,手掌与乐乐父亲皮肤紧挨着的地方,一大团粘合物出现,仿佛将这只手掌与乐乐父亲的脸粘在了一起。
乐乐母亲忽然有种想要哭的感觉,不过这一次她在短暂的犹豫之后,微微点了点头,回答了对方:“喜……喜欢。”
话落,已经来到了床头柜前,一把抓起自己裂开的木雕,准备转身回走。
乐乐母亲泪流满面,与眼前的女人一样,她似乎想要说话,但却说不出来,隐约可以看见她的嘴唇轻轻蠕动,似乎在说:“我丑,很丑很丑……”
“这超等级的,果然够猛!”沈星暗自咋舌。
这样一来沈星也省了不少事,对于那边他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而且他并不清楚这家伙是直接来的,还是先到了对面,然后再过来的。
这种不真实的感觉使得乐乐父亲感觉自己可能在下一秒就会晕倒,他勉强硬撑着,伸手偷偷扶着床沿,一张脸已经变得苍白无比。
一股阴暗、抑郁、仿佛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可留恋的情绪传染到了乐乐父亲的身上,他止不住的颤抖,嘴巴张了张,但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像这种自己的本尊木雕,鹤山大市正在搞促销免费送的活动,而现在看来,该木雕在面对超等级异常时,完全起不到什么抵抗作用。
此刻极度的恐惧使得她忍不住喊了一声。
这一刻,他的表情与对面这人一模一样,两者之间似乎再也没有什么区别。
此刻乐乐父亲已经不想再回答,他想要转身逃跑,或者直接能够钻进儿子的被窝里去,父子俩抱在一块儿,要害怕也要抱团害怕。
将手机放下,正要关掉电灯,突然咚咚咚三声,有敲门声传来。
“喏,正好,这玩意儿送给你。”沈星将木雕塞了过去。
……
等了片刻,正在流泪的自己没有回答沈星。
眼前的女人伸出手,摸到了她的脸,轻轻抚摸着。
“不喜欢。”
她两人本来相距就近,这一步使得两人之间只剩下一个拳头的距离。
她的脸颊如同处于高温中的蜡一般,一块块融化,融入摸着自己的手掌中,与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女人一点一点的融合在了一起。
不多时,这个男人包括衣服在内,全部被融入到了另一个自己的身体中,两者完全重合,再也不分彼此。
就见那正在哭泣的另一个自己缓缓开口,问出了一句话:“你喜欢你自己吗?”
“阿杰?”
片刻之后,另一个自己不再问出这个问题,而是缓缓伸出手,抹了抹乐乐父亲的脸颊:“不要……哭。”
等了片刻,没有人回答。
乐乐母亲一愣,斟酌着这女人的问话,不知她的用意是什么,回道:“我肯定……喜欢我自己,这很……正常。”
乐乐蜷缩在床上,露出半个身子,表情惊悚的看着天花板。
刚才他拿出来的木雕是临时带在身上的,并不是那隐藏在黑域空间中的黑色木雕。
眼前的人的确是自己的模样,不光面孔,就是身材、身上穿的衣服也都一模一样。
大约两分钟不到,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连块渣都没剩下,两个女人变成了一个。
不多时,一只手从天花板的方向伸了下来,慢慢靠近被褥,抓着被子的一端,将盖着乐乐的上半截被子掀开来。
当然,沈星很清楚没有那么轻松就撂倒对方,即便要硬杠,影响的区域肯定会很大,到时候说不定还会惊动附近的游客。
沈星没有再多问,直接走到门前把门拉开。
就在他的脑袋上方,一个倒吊着正在哭泣的男子、正缓缓仰头看着他,眼泪滴落,砸在乐乐的额头上。
每天早晚,木雕店那位临时照看她的女店员邵青都会分别发一条消息给沈星,给他报个平安,然后告诉沈星菲菲一天来的情况,汇报的事无巨细,可谓非常贴心。
他转身进屋反手把门关上,随即一愣。
这是他第三次询问。
咚咚咚,又是三道敲门声响起。
“为什么不喜欢?”沈星追问。
“你……喜欢你自己吗?”相同的问话再次响起,正在流泪的女人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往前挪了一步。
他围着眼前这家伙走了一圈,没有看出任何不一样的地方,感觉他就是自己。
乐乐母亲恐惧的本来想要继续往后退,但她的思想在这一刻已经停滞,恐惧的感受快速消褪,整个人的行动也变得迟缓。
往后又退了一步,迟疑回道:“因为我……长得漂亮?”
一股凉风吹入,但外面一个人都没有,他来到走廊上看了看,四周也空无一人。
刚刚走出卫生间门,她猛地一抬头,表情震惊的盯着站在卫生间门外、距离自己只有半米不到的一个女人。
此时沈星明显感觉到了一股非常压抑的氛围环绕而来,似乎自己再不回答的话,就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倒是可以起到一定程度的预警,比如像现在这样直接破裂开,证明在木雕的覆盖范围内来了一只它也无法镇压的大家伙。
下一秒,他启动了视线冻结。
沈星与沈从文分开之后,回到自己住的民宿房间里,他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翻看了一会儿手机。
眼前的女人摇了摇头:“为什么喜欢呢?”
就在此时,那对着自己流泪的女人忽然开口。
“我……我……”吞吞吐吐,什么也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