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口型：“熊孩子。”

    “还装呢。”顾飞宇应该是在食堂吃饭，背景很嘈杂，“刚才我都听到你说话了，之前死活不肯给我她电话，现在我自己弄到了，你又给我瞎捣乱，说吧，你小子什么意思？”

    “不知道，估计是林景洋师兄，要么是罗主任。”

    盛一南看见那座庞大的建筑物，兴奋得大嚷：“都让开，我要吟诗：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他皱眉提醒她：“行了啊，上班期间打电话不能超过一分钟。”

    盛一南不知何处借到一本年会手册，从头到尾翻一遍，推推舒秦，低声说：“来了好多外国专家，罗主任上午第一堂讲课，禹总第四堂，你看，都在明天。”

    慎重地想了两秒，她笑着说：“顾师兄，我们科还有好几个同学一起去，到时候可能会——”

    他正跟几个其他医院的教授和同辈说笑，林景洋等人也在。

    顾飞宇似乎愣了愣：“不是，什么祸害不祸害的，我这回是认真的。”

    舒秦忙着跟盛一南几个说话分零食，叽叽喳喳，静不下来。

    “有这种好事？”刘姓师兄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谁安排的？”

    等他回到手术间，舒秦已经抽好了药。

    纤支镜？还清醒插管！这是临床上较复杂的一种麻醉插管方式，非常难得的学习机会。

    禹明一抬眼，舒秦还握着手机发愣。

    她本来打算悄咪|咪离开，想了想又推开门：“师兄，我下班了？”

    她对刚才顾飞宇那通电话有点好奇，但看出他压根没有置评的兴趣，也就没开口问。

    果然他翻着病历，一进来就说：“患者车祸致口腔畸形，张口困难，你去把纤支镜推来，一会准备清醒插管。”

    “好的师兄。”她点头，拔腿就往外跑，“我马上就来。”

    “怕我们几个饿着，居然给安排了晚上吃饭的地方。”

    她用湿巾擦了又擦，黑色并不耐脏，纸巾费掉好几张，最后还是留下一小块深色的污渍，好在范围很小，问题不是很大。

    护士递来一份病历，禹明随手接过。

    机舱渐渐安静下来，不少乘客有了困意，舒秦怀抱笔记本，慢慢翻看一本杂志。

    忙到晚上，她送完最后一台病人，回来照例要向禹明请示一句，电梯里碰到导师罗主任。

    难得这次禹明居然走到手术间外头接了。

    他依然闭着眼睛，顺手却把手里的笔记本递给她：“万一我睡着了，帮我拿一会。”

    她问：“师兄要补眠吗。”

    反正不可能是禹总。

    顾飞宇一骨科医生，平时挺忙的，怎么会闲到主动给人当“导游”。

    舒秦惦记着昨天罗主任的嘱咐，主动走过去，依次先跟认识的老师问好，然后站到禹明后面：“师兄。”

    “哥们就得帮你祸害良家小姑娘啊？”

    路上某师兄接到电话，挂断以后，他古怪看着屏幕，好一阵没说话。

    “你小子又他妈玩我。”

    飞机落地的时候已经下午了，禹明一醒来就从她手里拿回电脑。

    罗主任笑了，这孩子每天跟在禹明身后跑来跑去，勤奋好学有目共睹，他温声说：“明天去年会，你禹师兄事情多，忙不过来的时候，你在旁边帮着他打打杂，正好顺便学学东西。”

    舒秦一呆，平生头一次见到这么直接的追人方式，正盘算着怎么接话，手术门一开，有护士在外头说：“禹总，有一台口腔外科急诊二十分钟左右送来。”

    难得跟导师同乘一部电梯，舒秦有点紧张，清清嗓子，笑得很甜：“导师好。”

    教授们被出租车送往下榻宾馆，禹明和林景洋几个直接去会场中心。

    “我玩你什么了？”

    舒秦忙说：“哎！”

    到了会场门口，王师兄往外一看，边解安全带边啧啧称奇：“太帅了这地方，真希望过两年我也能像禹总他们一样在年会上露脸。”

    舒秦料定他不会有兴趣介绍她是谁，自己要开口，禹明面无波澜接过话头：“哦，舒秦，我师妹。”

    一问才知禹明去疼痛病房了。

    舒秦抖了抖手，忙用湿巾擦拭，擦来擦去，指缝黏糊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