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

    吃过饭, 舒连海和秦宇娟在客厅里跟禹明说话，舒秦到阳台上浇花。

    禹明声音一低：“那你明天肯定会给我打电话。”

    “女儿八岁留影，摄于xx儿童乐园。”

    秦宇娟回身一指：“那是她的卧室，不知道藏了什么宝贝，平时也不让我和她爸爸进去。”

    秦宇娟抬手：“哎，你给我好好说话，爸爸妈妈只有你这一个女儿，爸爸有多爱你，你不是不知道，你爸爸既然知道禹明父母的事，提前给你敲敲警钟有什么错。”

    舒秦想了想：“好像是做it上市公司的，现在在美国，具体情况没怎么聊过，禹明很少提这些事。”

    舒秦有一搭没一搭听禹明跟爸妈交谈，等浇完了花，又慢悠悠摆弄爸爸养的“多肉”，磨磨蹭蹭的，就是不肯回屋。

    秦宇娟看着丈夫：“你知道这件事？”

    书桌靠窗放着，床单新换了浅绿的卡通床单，心形枕头放在床头。禹明一边走动，一边左右打量，想到舒秦平时在这里看书睡觉，每个角落都透着可爱。

    又来了，舒秦说：“你忙你的，除非我想见你，否则我才不给你打电话。”

    禹明笑了笑，看看一边，又看回她，记得前两次，他每一次轻推缓送，她都皱着眉头，后面还是他有了经验、与她逐渐“契合”，她才慢慢好转。他遏制住自己脱缰的念头：“你要是走不动了，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罗主任亲口指示：科里任命了不少小秘书，从本周起，秘书主要负责打杂和跑腿，工作过程中遇到什么问题，直接向副组长禹明汇报。

    出来的时候，舒连海正给禹明看诊所即将引进的设备宣传册，秦宇娟起身到厨房洗水果，舒秦将茶盘放到茶几上。

    拍得不错，让舒秦意外的是，禹明居然还给做了美颜，下面用app自带的软件添了一行字：舒秦，xx年xx月，参加济仁系统出国选拔考试。

    原来舒秦爱喝果汁的习惯就是那时候养成的。

    秦宇娟绷着脸：“哪有这么容易，你这孩子没进社会，想法太天真。我问你，禹明也才工作没多久，哪来这么多钱买房子，这可不是几十万，是很大一大笔数目。”

    她答：“就在医院旁边的小区。”

    舒秦很快就接了。

    秦宇娟疑惑：“他父亲当年走了之后没再回来？”

    舒连海高兴地说：“下午还要回医院吗，中午做的菜多，你回去一个人吃饭也不方便，在这吃完晚饭再回去。”

    她平复一番，故作轻松，回过去。

    “不跟你说了，我要睡觉了。”挂了电话，她将手机举起望着那张合照，年代久了，照片像素不高，但禹明显然有意保存这张照片，连塑封都完整如新。她出了回神，伸指轻轻抚过禹明那时候的脸蛋，刚才跟他东拉西扯地聊了这么久，希望这个小男孩今晚不会梦见他逝去的母亲。

    禹明很淡定：“哦，她很好, 主任和科里的上级都很喜欢她。”

    舒秦想起昨晚她和禹明的话，平心静气地想，要维护一份感情，何止需要坚定的信念，这才一天的时间，便有了质疑、审视、担忧，关键是，这些声音源自最爱她的两个人。

    禹明一看照片就笑了，舒秦小时候跟现在长得几乎一样，区别就是脸上有点婴儿肥，头发也不如现在长。

    舒秦进房后没理他，自顾自在书桌前翻着那摞工具书，禹明走到她身后，低声说：“怎么没看到你的照片啊。”

    赶到科里，大家正在议论“心脏麻醉学习班”的事，这两周科里的工作重点就是如何圆满举办这次学习班，一说起来，几乎人人都有任务。

    行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回。

    舒连海笑呵呵地看向禹明：“你看看，这孩子特别喜欢管着我和她妈妈，平时给她买点东西，她要么不让我们花钱，要么就得在她指定的地方买。”

    禹明知道她在顾虑什么：“我不让刘阿姨进我的卧室。”

    晚上舒秦送禹明下楼，到了车边，禹明像等待打分的考生，回身问舒秦：“你爸妈对我印象怎么样。”

    不是都问过了吗，舒秦坐到沙发上：“没有，他是独生子，母亲十一年前就过逝了，父亲么，很早就不在国内了。”

    后来还是爸爸来敲门，舒秦才不得不起床。

    “那你周一晚上来我家帮忙换床单好不好。” 床上只有他一个人，昨晚的温暖就像一场梦。

    秦宇娟摇头：“没有，这孩子没出过国，就是在她高中毕业的那一年，我和她爸爸带她去香港玩了几天。”

    “那你别逛太久了。”

    禹明：“那下周我送舒秦去办护照，别的资料都可以在一院里提交，但是护照最好提前办好。”

    她的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小床和一张书桌。

    舒秦观察禹明的表情，原来他不是不爱笑，而是没遇到他所谓“高兴”的事，这几天他笑的次数比过去一个月都多。

    舒秦回到卧室，筋疲力尽地倒到床上，本来身体就很疲乏，刚才还足足花了两个小时来说服爸爸妈妈，现在骨头像散了架似的，起都起不来。

    ?禹明又问：“叔叔，舒秦办过护照吗。”

    后面便是舒秦自己的笔迹了，“学校春游，摄于xx博物馆。”

    她聊到禹明对顾飞宇一家人的态度，聊到他为了照顾顾伯伯两天两夜都没睡觉，聊这一个多月以来跟禹明相处的点点滴滴，聊到后来，爸爸固然还有些担忧，但态度已经释然了。

    透过光洁如镜的落地玻璃，舒秦看到爸爸面带笑容, 一边听一边点头。

    看来是聊到诊所了。舒秦目不斜视穿过客厅，到厨房烧水。

    小学和幼儿园拍的照片是舒连海的笔迹，“女儿四岁留影，摄于xx公园。”

    舒秦拉开抽屉拿出相册，回身递给他。

    他侧过头闻了闻，是舒秦洗发水的味道。

    舒秦“嗯”一声，“答应了请她们吃饭。”

    秦宇娟端着水果出来：“可是秦秦说的很有道理，她在网上买书，可比你在店里买便宜多了。”

    她点点头。

    妈妈在外面喊她：“秦秦，你洗不洗澡，你不洗，妈妈要洗了。”

    舒秦霍地起身。

    喝了口茶, 爸爸接着问禹明科里的日常工作，在提到女儿平时工作表现时, 问得尤为仔细。

    谁知禹明说：“她们明年八月份走，研究生院有下载表格，我已经给舒秦打印出来了，周一填好交上去，学校会统一办手续。”

    女人有张美丽的脸庞，笑容也很灿烂，她正侧头亲吻孩子的脸蛋，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母亲对孩子的爱。

    她看着母亲，有点不高兴：“妈，你问这个干吗。”

    禹明嗓音低哑：“床单上和枕头上有你的香味。”

    禹明想到舒秦此刻的表情：“明天要是不舒服，你就给我打电话，我过去接你。”

    舒秦点头：“我也不太清楚。”她只知道禹明跟他父亲关系很僵，而且以禹明的性格，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他父亲和解。

    那边说了什么，禹明说：“科里这两天事情太多，宣传照您只能找别人拍。对，我拍不了。”

    舒秦浇完一盆, 又浇一盆，直到阳台上的十来盆都浇完了，才停下来侧耳细听。

    舒秦看向禹明，他太忙，连接电话的时候都还在看排班表，她估计自己跟他说不上话了，便将爸爸做的早餐放到他桌上，然后跟盛一南进更衣室。

    舒秦在门口看着禹明，禹明放下茶杯，起了身。

    禹明：“您和阿姨别太担心，明年舒秦出国的时候，我正好也在外面，您都买了什么书，我给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