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重逢

 简思一愣，淡淡笑了笑，是啊，她和他已经不似前几天那么陌生。

    她嗯了一声，听正良说了时间和饭店，他细心地选了间离她家近的，她心里非常感激，这无法报答的善意，每一笔都像是债。

    奚纪桓似乎早就预料到她的拒绝，回身挑眉看了她一眼：“就是吃饭。”他沉下脸，倒不是生气，只是想吓吓她，通常这招很好用，但似乎今天例外。

    “已经十一点了，先吃饭去。”他说，不给她任何表达意见的机会。

    她交握的双手一颤，略显倔犟地摇了摇头。

    他和同行的几个人进了电梯，她垂下眼睫，她和他终于变成了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奚纪桓瞥了她一眼：“你刚来的时候不就会说‘是’吗？现在话怎么这么多？过试用期了？”

    正说着就有三个年轻人快步从门里出来，开了车门和奚纪桓简单地问了好，利落地把社刊往下搬。

    简思很感谢，他全安排好了，没让她愣头愣脑地去询问打听。他却没给她道谢的机会：“你跟他们去核对一下数量，做下签收，然后就在厅里等我，我很快。”

    她的长相永远让她的拒绝显得软趴趴的，虽然她说得斩钉截铁：“我还是回公司了。”

    她握紧拳，步履凌乱地向前走，甚至连方向都没去分辨。其实早就料到如果还能与他，必然是这样的身份悬殊的场面，她……还是没做到完全的漠然。她可以直视他，不用亏歉地低下头，这个世界上，总是她对不起别人，唯独他，她不欠他一分一毫！他欠她的，她不想追讨，只求今生再无瓜葛，他悠然地生活在他的云端，她艰苦地在荆棘中攀爬，只是这样就好。此刻让她痛苦的，是这个卑微的愿望，她再一次深刻体会到，生活已经把她变成一个多么卑贱的人。

    他也在这栋大厦里面吗？将成为这大厦的主人？

    奚纪桓从电梯里出来，直接到等待区找她，他已经有些了解她了，她绝对不会站在醒目的地方。果然，她垂着头坐在角落里，她原本就瘦弱，默默等待的样子更显得单薄凄凉。这种脆弱的、娇柔的美如今已经不流行了，至少钱瑞娜就背地里批评过她，在钱瑞娜眼中，这样沉默、忍耐、羞涩的个性，简直就是阴暗和怪异，属于心理疾病的一种。

    她打量着周围，心情难以分辨，竟是无喜无忧，一片漠然。

    厅里的工作人员起了些骚动，突然都忙碌起来，表情也严肃不少。几个人走进来，带着难言的气势，保安在敬礼，前台小姐微笑点头，陷在沙发群中的她默默转动视线。

    他一如平时的讥嘲让她意外地得到了放松，他没生气，她的生活……并没起任何变化。

    她不好再耽搁，刚伸手想拉开后车门，车锁砰地落下，她不知所措，奚纪桓忍无可忍地低吼一声：“前面！”

    “我……”简思皱眉，她不想和奚纪桓单独在外面吃饭，不想和奚纪桓这样的人有工作以外的任何交往，今天尤其不想。“奚总，到底还有什么工作？”她站在那儿没动。

    他撇嘴：“我还以为你受了什么刺|激，说是要回公司，方向都弄反了！原来是单纯的路痴！”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快点儿！你没发现我在逆行吗？警察来了一顿饭钱就被罚走了！”他蛮横催促，很不是滋味。

    奚纪桓听的时候一笑置之，美丽就是美丽，这和流行有什么关系？难道独立的大女子主义流行了，小兔子型的姑娘就都该去死吗？简思就是漂亮，不容置疑的漂亮，所以他格外讨厌她低下头，似乎美貌是她的罪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