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机会

bsp;   “从今天开始，咱俩已经有扯不清的关系了！”他武断地宣布，随即站起身，“等我啊，我再去买饭，你饿了吧？我都饿了。”

    护士找到了孔秀容的病历，第一句话就是：“先把押金交一交吧，你们只交了今天一天的，这个病就算轻的也得住个五六天，一天最低五千，加药另算。”

    简思没反应，奚纪桓似乎对于能一手包办这件事非常满意，对工作毫不热心的他，居然也弄得井井有条，还派吕阿姨回去拿简思的换洗衣服和生活用品。

    简思不再挣扎，沉默不语地被奚纪桓拉着走，她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但她的心太乱，没力气考虑以后的事，只要现在有人能帮她付妈妈的医疗费，只要妈妈能得到最好的治疗……就好。

    经历爸爸死亡时，简思只是痛苦和茫然，但现在多了恐惧，她知道失去至亲那是种怎样的悲伤，而且……妈妈，是她最后一个亲人了。

    奚纪桓四下看，对僵立在门口的简思说：“你妈妈出来就住这儿吧，在ICU的这几天你也不要在走廊里等，就住这间病房。我听那个老太太说这样的病房也不是随时都有，难得今天有人出院，赶紧先占上。这里有内线电话，你妈妈有什么情况，他们会马上打电话上来，回头我把你的手机也留给他们。”

    奚纪桓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眨了眨眼睛，催促说：“你邻居说在五楼，快上去吧。”他瞥见电梯的门就要闭合，扯着简思飞快跑过去按电钮，平时悠闲自在油瓶倒了也不扶的少爷风范荡然无存。

    她暗下想，是的，没人会在利益面前闹别扭，尤其是没有资格闹别扭的人。

    简思惊恐地抬起眼，她怕他往下说，她怕事情更复杂！

    奚纪桓早就听得一肚子火，一巴掌拍在护士台上，把那个很像他秘书的中年女人吓一跳，他感到很泄愤，“钱吗，我来交！”

    他勉强笑笑，假意责备她大惊小怪，“放心吧，这家医院算是有名的，爆血管这种事只要抢救及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其实他根本不了解这种病，只是随口瞎说。

    奚纪桓明白，不等简思说话就接过了话头：“大家凑的钱你都记得数额吧？我来还。”

    他皱眉，“怕什么！不是有我在这里吗！”他耐心不多，又不是细致的人，粗暴地将她一扯，不由分说地往重症监护病房走。

    她看着他，眼睛睁得大大的，他倒吸了口气，感觉她像灵异片里的女鬼，不过是最漂亮的女鬼，“我害怕。”她呐呐地说，像个孩子。

    奚纪桓挑了挑眉毛，“你在这儿照顾她一下，我去交款取钱。”

    吕阿姨赧然点头。

    奚纪桓傲气尽消，臊眉耷眼地走回来，咬牙切齿地看着老护士翻找病历。

    简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走进电梯，她还能喊住他，要他不用管，硬着嘴巴说不用他的钱吗？如果今天不是他陪她一起来，她真不知道一时之间哪去弄到这么多钱！问张柔借还是问正良借？她苦笑，一行泪涌了出来，借……她要借到什么时候？借多少？怎么还？

    简思无语地看着他，每次他这么说话的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简思坐在对面的沙发看着他，他把饭盒扔回塑料袋抬头无心撞见她的眼神吓得一哆嗦，“你那什么眼神？看得我瘆得慌！”

    “简思！”他一拳打在茶几上，“如果我想包养你，不必为你做这么多事！给你钱就好了！我……我……”

    房间里只剩两个人的时候，他才打开塑料袋，里面是两碗拌面，放了这么长时间都有些坨了，他皱着眉翻动，最后宣告：“不能吃了。”

    “这个帅哥是谁啊？”见简思有办法偿还欠款，吕阿姨的心彻底放下，开始关心起其他问题，“男朋友啊？”

    他冷下脸，她眼睛里的那抹笑刺伤了他，“对！就是你想的那样！我要你欠我的，还不起，只好跟我上床当还债！”

    那个时候……她是多么希望有人对她说一句“有我在这里”！此时此刻即使这句话是奚纪桓说的，也给了她巨大的抚慰，如同一块浮木，被行将溺毙的她紧紧抓住。

    “那个……简思……”吕阿姨有些为难地笑笑，叫了一声又不好意思说下去。

    奚纪桓哼了一声，冷傲地扭头就走。

    不是有我在这里……简思的眼泪突然涌出来，眼前的景象模糊成一片，爸爸去世时她的恐惧再次回潮——她不知道以后要怎么面对自己，怎么面对妈妈，她茫然无措……那个时候，她竟然卑微地后悔，她不该对奚成昊说分手的话，她该求他留下来，帮她一起分担，哪怕只是陪在她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