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她日盼夜盼,盼不到他来看她一眼。
她苦涩地笑了。
毡垫后的永赫也朦胧醒转,抹了下脸跳起身来,“靖轩哥,要回京啊?”
美璃缓缓站起身,她……该怎么办?日后见他的时候还多,她一直忸怩躲闪反而令彼此更加尴尬吧?
是,为了摆脱老祖宗的指婚,他落井下石了,他欠她的,早还清了!
“靖轩哥哥,你……不必内疚。”她说,反而好像是在安慰他。“我遭遇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我反而感谢这两年的冷宫生活,这样我还能活得坦然一些,感觉对老婆婆也有了些交代。”
她再看见他的时候,会称呼他王爷或是您。
她向他微笑时,她平静地看着他时,她很懂人情世故地打赏太医时,她珍惜地吃掉脏了的食物时,他都没太惊诧,惟独此刻……他骤然发现,她再令人生厌,也不过是个十六七的小姑娘。他从没想过她会脆弱,他故意说过那么多伤她的话,做过那么多伤她的事,她都没皮没脸的忽略过去,纠缠,纠缠得让他都发了狠。
梓晴姐姐再来看她的时候,其实她已经明知答案了,还是不死心地问那糖是不是靖轩给她的。
“谢谢。”她看着他手中那包迟买了两年的糖,“我已经不爱吃粽子糖了。”
靖轩梳洗完毕走出自己的帐篷,昨夜皇上临时吩咐他回京处理急事,他想赶早出发,起得比平时提前。
晚上,她还是不敢相信,不想相信这个真相。拿出一颗糖放进嘴巴,好苦!那糖竟然比黄连还苦!从嘴巴苦进心里。
等她醒转,已经过了午饭时间,男人们经过一上午的骑射也都累了,女人们也玩得力倦神疲,都纷纷归帐午睡。小宫女守了她这么长时间也困得摇摇晃晃,美璃抱歉地让她去下处休息。
派来伺候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小宫女,美璃让她守在塌边,一旦她在梦里尖叫就立刻推醒她。
他看着她,竟然觉得陌生。
她愣住,怎么可能是他?他不是回京了吗?
“粽子糖!”他冷声一哼,十分不悦地说。
他想起她手臂上的伤口,想起了她半夜梦中凄厉的喊声。皱了下眉,随即冷漠地展开,这一切和他有什么关系?!是他要她去踩死老太太的么?是他要她到处招摇生事惹来天怨人怒的么?
梓晴姐姐哭了,要她别再痴恋,要她别再折磨自己。
“靖轩哥哥。”他转身离去时,她突然叫住了他。他愣了一下,她叫他靖轩哥哥吗?似乎无论她怎么称呼他,熟悉的,疏远的,他都觉得别扭。
营地里除了巡逻的侍卫,不见其他人影。虽然太阳已经有些烈了,但很温暖,照在身上,整个人都软软的,很舒服。美璃信步走向小河,享受着无人问津的自由,不由微笑了。
总是她欺负别人,伤害别人,她怎么会脆弱?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她突然感到刻骨的悲哀,她总是看他的背影。
他转头就走,不想听,她说的话,他一句都不想听!
“这个,给你。”他把手里的纸包递向她的时候,自己都一阵懊恼烦躁。他是怜悯她这两年来吃了不少苦,以前她总是要他去给她买各种零食,他不厌其烦一律置之不理,现在想想,也有些过分,就当补偿给她吧,仅此一次!
以前的美璃不会这么和他说话,不会这么谦恭有礼。她像一只刁钻跋扈的小兽被生生推入黑暗的牢笼,再放出来的时候,变成了温和柔顺的兔子。这脱胎换骨的变化,是由什么样的苦痛硬逼出来的?
一把石子扔完,她回身准备再拣的时候瞥见一双华美的靴子,她被吓了一跳,直直地抬头去看靴子的主人。阳光正照在那人俊挺的身姿上,她眯了眯眼才看清了他的容貌。
“是。”永赫点头。
如陌生人般疏离,不正是他想要的么?很好。他一夹马腹,马儿嘶鸣一声,扬开四蹄快速奔跑而去。
她坐在河边,看着流水淙淙,忍不住随手抓些小石子,一颗一颗地掷入水中,激荡起小小水花,她忍不轻轻笑出声来。两年孤寂沉闷的生活,让她学会这般略显无聊的自娱,不然……真的会疯掉。
在行将熄灭的火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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