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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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布伴读名单的时候，允珏被选中，允恪却落选了。

    允恪很沮丧，闷在房间里连她也不肯见。美璃不平地进宫去问情况，负责此事的太监总管很简单地回答了她：只有宗亲嫡子才有资格！

    “现在把这图拿出来，又有什么意思？”他讥诮地笑笑，他挖空心思想得到的阵图竟然被她藏了这么多年！

    “皇上，我并不是来和您谈条件的。”美璃直视着他的眼睛，已经犯了不敬之罪，康熙只是瞧着她，没说话。

    她的心骤然抽痛。

    好轻松，压在心里的纠结说出来好轻松！

    “美璃……”康熙黯了眼神，他明白她的意思，她想成为正妃，又不违背他对札穆朗的承诺，只有……谥封。美璃对孩子的心意让他深深动容，他的皇祖母，他的母亲何尝不是为了他和先皇付出了一切。“你忍心丢下允恪吗？母亲对孩子来说，是无可替代的。”他，大清国的圣上，也是个没有母亲的人。

    美璃为他整理着仪表，她对自己的儿子有信心。

    素莹的态度也变了，从置之不理到有心压制，得知靖轩向皇帝提出改立平妻的要求，她再也无法处之泰然。为了保住正妃的地位，她舍弃的，容忍的还不够多？现在，美璃竟连她唯一凭借的都想夺去，不！办不到！

    “靖轩，今生，你能为我实现一次愿望吗？我的愿望？”她看着他，眼神却凝聚在他黑眸深处那幽暗的一点。

    皇上下了圣旨，派靖轩去江南办差，即日启程。

    学得一样好……又有什么用？小的时候就被排除在未来掌权者的圈子之外，长大了，再优秀，也不过是个空有封号的贝勒，永远也无法抓住实现抱负的权柄。仅仅因为，他是庶子！

    “奴婢在，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考试回来允恪更加开心，他告诉美璃他答得很好，师傅也连连赞许他。他一定能过关，一定能和胤禛哥哥一起读书，天天见面！

    “我要当你的平妻，允恪要当你的世子！”

    美璃含笑抚摸着他乌黑的辫子，点头。

    其实每次向他提出愿望之前，她心里比谁都明白，不可能实现！每次向他的许愿，增加的只是绝望。

    先去允恪的房间看他，允恪毕竟是个懂事体贴的孩子，他已经不再闹脾气，甚至还笑着偎入她的怀里，对她说：“额娘，允恪不难过了。就算不和胤禛哥哥一起读书，我也会好好用功的，学得和他们一样好！”

    “皇上，美璃是来求您的。”

    康熙皱眉。

    靖轩抱着她匆匆离开皇城，步履都有些踉跄。也许他的神色都是异样的，宫道上看见他们的奴才们都露出惊疑的神情。

    他的心，被她的哀求碾成齑粉。

    美璃摇头笑了，眼泪在眼眶里闪烁却不肯滴下，“能为允恪尽到母亲呵护之责的人很多，但肯为他心甘情愿一死的人却只有我。”

    庆亲王再大也大不过天！他还是臣子。君威……她体会的比他深刻。

    “靖轩，如果你觉得欠了我，那就达成我的愿望！”她笑着看他，甜蜜的，执拗的，他停住脚步，这是属于少女美璃的表情，他以为今生都再也无法看见。

    藏了这图这么长时间，他就是立刻杀了她，她也不该有怨言。

    “靖轩。”她叫了他一声，这是她平生第一次直接叫他名字。

    “美璃！”他颤声打断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让他如此恐惧和心碎。他受不了。

    谈条件？她当然没资格。

    他的犹豫，让她闭上了眼。

    但他真的无法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一抖，连脚步都顿了一下。

    她掀开车帘，望着他消失的方向。他说，他愿意为她试一试。

    他的脸色很难看，她温顺地靠在他怀中没有挣扎，其实他去的时候她已经知道结果。

    躺在自己房间暖呼呼的被子里，美璃盯着床脚立着的铜灯火苗。他去了很久。

    美璃走出允恪地房门，又停步回头，月墨正在为允恪倒水，“月墨……”她喊了她一声。

    笑容的背后，有他和她都明了的绝望。

    “放肆！”康熙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