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谢我干什么。”他笑，嘴角扯了扯，坐回到电脑面前。

    “世界的缔造者消失了，这个世界就总有一天会回到被缔造之前的样子。”

    “那个鲨鱼的数据，他说你有专门的记录格式，需要和你交接。”她维持着蚊子叫的音量，语速变快，语无伦次。

    “还没睡？”和安看起来一切如常，哪怕他们两个已经莫名其妙的整整一周没有说过一句话了。

    都市女人。

    为什么会建造鲨鱼保护区，保护这种传说中异常凶猛的吃人猛兽。

    他很累。

    “鲨鱼，是世界的缔造者。”

    肯定不会过劳死的。

    “鲨鱼消失了，海洋的食物链就会产生生态混乱，海洋变化了，陆地上的生物也一样会发生变化。”

    贝芷意悄悄地抬头，悄悄地看他，然后迅速低下头。

    可是今天，他坐在那里，对她说了英语，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和……先生。”她彬彬有礼的、小心翼翼的，“我以前的工作就是 整理数据的。”

    她……其实根本就没有改掉她的坏习惯，这看起来毫无交集的三个礼拜，足够让她偷偷地摸清楚和安所有的习惯性动作和生活规律。

    “地球上所有新生命的进化都受其天敌的影响，鲨鱼的存在，让海洋生物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进化，甚至促成了新物种。”

    那天晚上天上没有星星，闷热的让人印象深刻。

    和安低头笑了。

    贝芷意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被混凝土钢筋保护得细皮嫩肉，脸皮很薄，对肢体接触敏感，偷偷看他的眼神带着弯钩。

    “不喜欢。”他微微的笑了，“它们太蠢了，我巴不得它们没有背鳍，没有大块头也没有那些尖牙。”

    和安下意识的中英文转换，也让贝芷意更加放纵自己的好奇心。

    他和她之间隔着空旷幽暗的基地大厅，她的脸在荧黄色的台灯下散发着柔和的光。

    “为什么要保护鲨鱼？”她顶着和安暗绿色的眼眸，又问了一遍，坚持用了英文。

    这样的环境，人像是被穿上了盔甲。

    贝芷意手里的门把手被她捏到发烫，闷热的基地里，吊扇的声音在半夜听起来特别嘈杂，一如她现在乱七八糟的内心。

    眼底的青影明显，嘴角向下，抿得很紧。

    他看起来并没有注意到她，他在等待这台破电脑开机完成，闭着眼睛蹙着眉心，电脑的冷光屏照得他的脸苍白的像是在反光。

    那一整个晚上，贝芷意都心不在焉。

    他坐在那里安静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有没有不懂的？”鬼使神差的，这一次他用了中文。

    贝芷意维持着仰头的姿势微微张开了嘴。

    贝芷意在灯下挺直了腰杆，握紧了手里的书。

    她同和安对视，幽暗的光线下，她强迫自己压下心里面那些奇怪的情愫。

    他不会过劳死的，那么强壮的一个人，再晚回来都会去游泳池游一圈才会回房间睡觉的人。

    不至于让他凌晨两点钟回基地，还得打开电脑上传一堆的文书，三四点钟才能回房间，一大早七点多钟又得起来给大家买早餐，然后就是一整天的出海、忙碌。

    所以她做得还算专业，可以帮他做点事情。

    安静的黑夜，外面蛙鸣虫唱，基地的大灯早就关了，只留了办公桌上一盏小小的台灯，剩下的就只有显示器的光亮。

    下颚隐隐作痛。

    “我们保护它，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他们不能灭绝。”

    电脑屏幕里他的倒影只有他自己能看到，他看到他笑得自嘲，眼睛不由自主的瞥向那个安静如鸡的女人。

    和安没有马上回答。

    “鲨鱼是地球上最古老的动物之一，比恐龙还要早出现一亿五千万年，是地球上第一个有颌骨的脊椎动物。”

    她洗了头，头发披散着遮住她半张脸，看起来比刚来的时候更瘦了一点，保守的睡衣睡裤都能看出她不盈一握的腰肢。

    “你很喜欢鲨鱼？”她记得小樱说过，和安喜欢大青鲨。

    所以他不耐烦的回头，瞪视那个一直低着头看记录的贝芷意。

    “维克多让我等你回来。”贝芷意声音轻到几乎听不见。

    那台电脑性能很差，开机时间很长，很久很久之后，她才看到了登录页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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