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他一直在往火场里冲,我过去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维克多揉揉自己酸痛的脖子,“我当时太担心树苗,没来得及跟他多沟通,只是让他远离火场,我自己带着培养皿就冲了出去。”
瞎子赞一头一脸的血,依坦的医术再高明也终究不是给人看病的医生,为了缝他脑门上的伤口,折腾出一头冷汗。
从前面看,和安的左边肩胛骨都快要比右边大一圈了。
和安也没忘记要逗她笑。
“没有,口袋里的硬币都没少一个。”维克多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我非常确定我和巡警说了前面树林有人,让他找人来帮忙,当时那位巡警也确实点头了。”
她伸出胳膊敲了敲和安的头:“你先去躺着,吃了面条再睡。”
“我刚才只是胡说的……”她说到一半,又被和安重新抵在门上,这次,和安吻得用了点力。
她只是盯着和安肩胛骨上的伤口,气到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他这次的笑容,让贝芷意彻底的红了眼眶。
和安没说话。
耽误了他救树苗,还差点害他客死异乡。
明明都是可以放在报纸上大吹特吹的好事。
当时场面很混乱,起火点不止一个地方,所有人都在忙着救火。维克多说他当时在树林深处看到了瞎子赞和人纠缠的身影,他只来得及跟旁边的巡警说了一声,就自己一个人冲进去了。
“醒来的时候瞎子赞满身是血的晕倒在我边上,我自己半边身体差点掉进沼泽里,好不容易弄清楚方向准备带着瞎子赞出来,你们就找到我了。”
“肿了啊……”她抽着气,踮着脚去看和安的后背。
“擦药吧,miss贝在边上瞪了你半天了。”依坦脱了一身血的白大褂,露出身上青青红红的擦伤。
和安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的,躺在那里因为太累,手里擦着药嘴里叼着面包就睡着的维克多和依坦,也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的。
“去哪都是一样的。”他身上都是碘伏的味道。
维克多是在失踪了三十几个小时后,在小岛南面的热带雨林里被找到的,那里是无人区,有一小片沼泽,和安他们找到他的时候他背上还扛着个和安担心了好几天的人——瞎子赞。
他们不敢那么大张旗鼓。
“瞎子赞和那个人越跑越远,我追的时候感觉到不太对劲,回头发现巡警没过来就想回头找依坦。”维克多继续回忆,“然后我就被人打晕了。”
“趁我现在做不了大动作,你陪我睡比较安全。”他哑着嗓子,笑得温暖如春。
这对他来说是太久违的感受,被逼着吃了一碗真的不怎么好吃、清汤寡水的挂面,然后被逼着闭上眼睛,不管睡不睡得着,都得在床上躺八个小时。
他睡着的时候嘴角带着笑。
不公平的她几乎要钻进牛角尖再也出不来。
偷猎到底是见不得光的事情,这里又不是公海,大张旗鼓真的不是他们的个性。
维克多那天冲进火场之后,第一个反应是想救出里面做了几个阶段在培养皿里的树苗,结果却在培养室附近看到了瞎子赞。
大厅里几个人同时沉默了。
“我先给你擦药,然后给你下碗面条?”贝芷意心疼坏了,搂着他不知所措。
回到基地的时候已经凌晨五点多钟,巡警们还在检查这次火灾的原因,瞎子赞在半途中醒过来一次,拒绝上巡警的船接受治疗,和安劝阻无效,到了基地之后只能麻烦兽医依坦再跨物种治疗一次。
“我不知道瞎子赞遇到了什么,他遇到我之后神智就已经不太清楚,但是我感觉,那天在我身边的那位巡警有问题。”维克多看着和安,“可是刚才回来的路上,我并没有在巡警队伍里看到那天在我身边的那个人。”
贝芷意终于抿着嘴笑了,眼睛弯弯的,眼底有没睡好的青影。
瞎子赞因为失血过多再加上高烧整个人已经迷迷糊糊,但是听到依坦说到去医院,哪怕已经说不出话了也仍然一直摇头。
心中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贝芷意这样温和的人,都压不下这股因为委屈而爆发出来的愤懑。
不是他不信任瞎子赞,有些事互相之间知道的越少越好,维克多遇险看起来更像是瞎子赞故意引导的,瞎子赞现在不相信任何人,他现在除了基地里的队员,也不想相信任何人。
他和偷猎者斡旋多年,这些人这些年早就恨他入骨,可是哪怕这样,他们也只在某一次在他作死的单独在海啸来临前出航找受伤的鲸鱼的时候动过一次手。
“就不能……不管他们么?”她用的中文,声音很轻,咬着牙,语气委屈。
和安摇头。
“……”贝芷意手里的棉花球抖了一下。
她凶凶的,红着眼睛,脸上还有眼泪。
“再回来的时候就看不到他人了,只有他在地上挣扎留下的鞋子还有一些打斗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