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那些零散的幸福

    他嚼了两下，眉头皱得更紧。

    和安作为男人，尝了第一筷。

    她已经没有人可以问了，她妈妈说如果她再打电话问她怎么做腐乳肉，她就把她拉黑。

    包括她对厨艺的笨拙，包括她偶尔会有些像她妈妈那样的絮絮叨叨。

    先是刷拉一声，然后黏住了。

    贝芷意：“……”

    她穿着洁白的婚纱，低着头让他揭开头纱的那个瞬间，他其实，哭了。

    海面上有蓝色的水母飘过。

    “你会不会做饭这件事，我从头到尾都没有介意过。”他记得他很早很早就表明过立场。

    他们两个在海边的木屋里，抱成了连体婴。

    厨房也很大，他为了中式厨房特意运过来的油烟机，做了特殊处理，贝芷意哪怕天天做饭，能耗也不会太大。

    一次自我发挥后，和安后面的自我发挥就愈加厉害了，贝芷意从一开始的拒绝阻止，到后面开始探头探脑的好奇——锅里面的颜色看起来红红油油的，好像似乎还不错。

    她被纵得越来越皮了，一边脸红一边把不该做的事情几乎都要都做了一遍。

    她已经从一个唯唯诺诺时刻担心别人眼光的女孩子，蜕变成了一个能清楚表达自己意愿清楚说出自己想要什么的独立的女人。

    “我很幸福。”他搂着贝芷意，嗓子有些哑。

    和安更骄傲了，甚至拿着铁锅想学电视里面的颠勺。

    他渴望的东西，终于在这一刻唾手可得。

    贝芷意斜眼看他。

    他眼睛有些涩，他总觉得，很久很久以前，他在最绝望的时候，渴望过这些。

    上桌的时候，他们两个都是期待的。

    贝芷意好奇了，也夹了一筷子。

    他带着贝芷意回芝加哥看他父母和妹妹的时候，他们仍然在照片里看着他笑。

    结婚后，他胖了一些。

    那是他们两个第一个家，他在他们结婚后第二年，作为周年礼物送给了贝芷意。

    她不会做菜，但是汤炖的还不错。

    然后就开始溅油。

    她最近很喜欢用这种表情质疑他, 因为他上个月吹牛说自己可以扛着她做一百个俯卧撑，这个牛吹了一个月了，他至今只能做七十个。

    酒店基建已经基本做好，和安在海边盖了个小木屋，从地基到搭建, 都是他和贝芷意两个人做的。

    “其实我们可以请人做饭。”和安在又吃了一顿口味很奇异的饭之后，提议。

    和安觉得自己无所不能的权威收到了质疑，挑了挑眉把斜着眼看他的女人抓过来很熟练的揩油耍流氓。

    和安力气很大，在铁锅被铲破之前，猪肉终于被铲出来了，锅底还真的出现了一些油渍。

    “嚼不动。”他很困惑。

    “脏不脏！”和安被气笑，大手抓过油瓶放到案板上，“不放就不放。”

    没有沥干的猪肉变成了小型□□，在铁锅里四处飞溅，和安拿着锅盖子两个人在厨房里狼狈成了猴子。

    而这个女人，心里面，只有他。

    这就是一块被酒精和豆腐乳还有油浸泡到底的猪皮。

    因为身后一直有个贝芷意。

    他为了吃她的腐乳肉每天加了十分钟的健身时间，他已经快忘记他记忆中的味道了, 现在的唯一的味道就是咸。

    他已经形成了生物钟，不再熬夜，到了点不吃饭肚子会饿，甚至，开始怕痛。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不放油。”和安愤愤，拿着锅铲的架势像在挖地洞。

    贝芷意其实也不懂，只能往后退一步抱紧油瓶。

    “我妈妈很会做菜。”晚上窗外有海浪声，贝芷意的声音软软的，不甘心也软软的，“我爸爸每次吃饭都很幸福。”

    贝芷意在离岛上这一年多，回去的次数不多。

    “我每次洗碗，手也会变粗。”满手是茧的人说出这样的话脸不红气不喘。

    贝芷意回抱他。

    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只是这件事毕竟没有成行，他还不想那么快告诉她。

    很不喜欢浪费的和安，艰难的吞下了那块肉。

    他希望有人能让他幸福。

    但是他在吃这块他人生中烧出来的第一块腐乳肉的时候，皱起了眉头。

    大不了焦了。

    “……多了多了！”贝芷意跺脚，在已经彻底兵荒马乱的厨房里抢过了白酒。

    “做菜会有油烟味。”他开始循循善诱。

    “……”和安抹了把脸，很勇敢的倒了半瓶白酒。

    贝芷意一直到晚上两人抱在一起的时候，才有些不甘心的感叹了一句：“我本来想学我妈妈的。”

    “猪肉里面本来就有油，你放进去了油就会自己跑出来。”贝芷意护着油瓶。

    并没有成功，地板上掉了两块色泽红亮的五花肉，被贝芷意有些可惜的丢到了垃圾桶。

    他算是很能吃各种难吃的东西的人了，贝芷意曾经一时不察让他吞下过期了五六天的牛奶，她担心了一夜，和安却一点事都没有。

    不但嚼不动，而且很咸，而且一股高度酒精的味道。

    她那么腼腆不会提要求的人，却让志愿者之间形成了每天轮流买早饭的规矩，只是因为想让他早上多睡一会。

    懒散了很多。

    结婚一年多，他只要在睡梦中微微动一下，她就一定会叫醒他。

    “我很爱你。”他决定要好好聊这个问题。

    基建的繁琐劳累，她做不了体力活，却一直让他每天回家的时候，都能喝到热汤热饭。

    贝芷意负责刷油漆, 他负责说好看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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