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3）

蝶。她纵身一跃，翻下了城头，落在地上，身体便如流萤一般散去。星星点点，飘散在空气里，变成了尘埃。

    众人屏住呼吸，心跳加速。有为花君宴叫好，也有人为昊月不平。瑶音则捏紧了拳头，一面想要昊月死无葬身之地，一面又怕他真的就这么死了……

    原来，爱一个人可以到这般地步。

    瑶音看着昊月和慕君，只觉得这两个人都是这么陌生。让人猜不透，看不清。

    “你答应我会好好照顾琼华，她于你有救命之情，爱你爱到了骨子里，你却为何接二连三这般对待！”花君宴执长剑，居高临下地看他。

    “小徒儿，在为师面前未免太过狂妄。这一巴掌便是要教你，不得欺师灭祖。”

    花君宴依旧摇头。

    这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让观战众人皆是心惊胆寒。青帝因惊吓过度，昏死过去。昊月命人将他抬走后，又扫了一眼瑟缩在鬼门里的鬼族，冷笑道：“鬼族就这么几个人了？早知如此我一人来便是，何须动用三军？”

    那些关于慕君上神的爱慕之心，全都回来了。

    瑶音眼神呆滞，瞳孔涣散：“她还活着么？”

    “那就要看你有没有本事了！”十宴冷笑，身形一闪，下一刻便出现在青帝眼前，当着众人的面拔光了青帝的胡子。

    瑶音心中一紧，疑惑：“出什么事了？”

    “你是何人，有什么资格与我说话？”青帝吹胡子瞪眼，目露凶光，“叫慕君出来！否则我便血洗鬼门关！”

    金光中的昊月表情痛苦，可眼神依旧带笑。他眼眸一转，看向花君宴身后，道：“你且回头看一看，那是什么？”

    “不。”花君宴身形踉跄，眉目中失了笑意，多了几分沧桑。花君宴一脸淡漠，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你想要的东西，不在琼华身上。”

    十宴不顾闻人通天的阻拦，跳出鬼门：“这里没有慕君，你们找错地方了罢？”

    有了这分感情，难怪从前的自己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难怪旁人都说，琼华爱慕君，爱他爱到了尘埃里……

    瑶音将这一切看在眼中，胸中一痛。她发现自己竟从未看透过这个人。

    “她的身体已经痊愈，只是魂魄散了，”花君宴拂袖，只见七盏水晶灯整齐的排列在灵泉四周，“我且以结魂灯养着，至于她能不能醒，还要看她的造化。”

    “……死了？”良久，瑶音才又问了一句，似乎鼓足了勇气。

    这里是鬼族最纯净之所，灵气最盛。帝瑶被一朵莲花包着，漂浮在往生泉水之上。

    下一刻，花漓落的散魂出现在了瑶音身边，瑶音看着眼前透明的自己，下意识伸出手触碰了她的额心。只见魂魄与身体交叠，三魂七魄重回归一，瑶音想起了许多她想不起来的事情。

    “那要真正比过才知道。”花君宴说完，提剑相向，昊月毫不闪躲，空手接招。你来我往下，昊月渐渐落了下风。花君宴眼疾手快一剑刺向昊月咽喉，鲜血崩裂，染红了衣襟。

    花漓落远远的站在城头，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但见花君宴一副了生死的模样，定了定神，急道：“主上！你千万不能被他要挟了，鬼族不能没有你！漓落死不足惜，能在你身边陪伴你这么多年，我已是满足！下辈子……下辈子再娶我，一定要娶我！”花漓落神情悲壮，咧嘴一笑。

    花君宴像失了魂，对周遭一切都不再关心，只是怔怔看着花漓落的死亡的地方。这时，空气里渐渐浮现出一缕几可透明的魂魄。那是花漓落的散魂，模样却与肉身大相径庭。

    “看来大战在所难免。”花君宴沉思片刻，俯身在瑶音额上印下一吻：“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要出来，只需在这里陪着帝瑶。这里是鬼族圣地，没有人能进来。就算是昊月也不能。”说完，花君宴微微一笑，提剑转身，消失在黑幕里。

    瑶音怔怔看着他的背影，只觉这一眼后，或许将是永诀。这样的念头让她无法放心，便很快跟了上去。她很想知道，究竟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十宴拍拍手，再次回到鬼门上，手里却多了一把娟白的胡须，她好笑道：“你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凭什么大言不惭！”

    只见那缕魂魄有着绝世的容颜，眉目同琼华一般模样。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小细节，因为魂魄转瞬即逝，如烟幻灭。

    花漓落的身体本就是花君宴做的。她早已没有了力量，没有了一切，她连凡人都不如。她之所以能在鬼肆意妄为，全是因为花君宴的宠爱。她这一生，也算是圆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