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她服从,他留她在房间里,带上门,就走了。卧室大小合适,该有的都有,却显得有些冷。床尾放着一排购物袋,如他所说,必须的东西都有了。她却一样都没动,只是淋浴,而后裸着身体上床,关了灯,沉沉睡去。
她深呼吸,悄悄抿掉泪水,但终于还是问了:“你会怎么对何齐?”
她一惊,回过头去看,角落有一扇她未曾注意过的花架,何齐正靠在旁边的石墙上。
“我要那个人死,那个指使林凛动手的人。”她郑重回答。
“我要的警察恐怕做不到。”林薇回答。
“老实说,没有,”律师摊出底牌,“何先生现在这样的状态……逃逸使用的车辆是登记在他名下的,而且,也不知道胡凯那里会怎么说。”
“回答他!”他又说了一遍,语气却是不同的。
床上的人嘶吼起来,一把将床头柜上的摆设撸到地上。虽然早有心理准备,赖志成还是吓了一跳,赶紧退了出去。他坐在书房静思,仔细想了想接下去要做的事,而后便给律师打了个电话,第一句话就问:“现在你们打算怎么辩护?”
何齐好像拼了命,用尽全力去杂那只对讲机,弄伤了手,又用脚去踢,直到塑料的部分终于脆裂,连同里面的金属零件一起散落在地上。两个保安赶到,从边门冲出去,箍住他的脖子和臂膀,将他反剪着双手扑倒在地上,嘶吼声伴着猛烈撞击的混乱,他浑身灰泥。
次日下午,赖志成敲门进了何齐的房间。窗帘还拉着,寂静一片,何齐躺在床上没有动。
“胡凯那里,我会找人去了解,他到底还是华善堂的人。” 赖Sir这样说下去。
她并不觉得意外。他是男人,她是女人,他曾表示过对她的兴趣,不止一次。如果换一种情景,他们认识了,相处了一段时间,他这样说,似乎是很正常的,但在此时此刻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她试图在其中找到一点暧昧的意味,却遍寻不得,于是便问:“为什么?”只因为觉得自己有权利这么问,当然,他也有权利不回答。
书房里暗下来,只有走廊里照过来的一点微光,彼此的面孔都隐没在阴影里。不知为什么,林薇突然想到何齐,心中猝然痛起来,几乎叫她落泪。
赖志成略一沉吟,又问:“要是认罪会怎么样?”
就这样一直走到一个小房间,像是一个书房,陈设却简单到极致,只摆了一张书桌,一把椅子,桌上的黄铜台灯亮着,透过绿玻璃灯罩发出幽暗的光,将将照亮半间屋子。
车子驶进市区,最后转进一个不太起眼的住宅区,停在一座方方正正的公寓楼前面。他带她上到十一层,拿出钥匙来开了门,又伸手去开灯,房间很大,却极少陈设,显得有些空落落的。
她略一沉吟,终于还是说出来:“你说过你是个坏人。”
“找到你要找的人没有?”赖志成问。
“你会不会后悔?”他开口问她。的确是个坏人,将人逼到角落,不留一点余地。
“我愿意等。”
“踏进来,就没办法回头了。”那个人重复。
深夜,路灯稀疏,投下一团团暗黄的光晕,林薇骑着车一路往西郊去。这条路,她熟的不能再熟了,刚刚过去的整个夏天,几乎每天都要来回一趟,只是那时阳光慷慨的倾泻,现在却陷入永夜,于黑暗处仿佛潜伏着不知名的怪兽,伺机而动。
韦伯家早已经搬走了,她没办法走莎莉发现的那条小径,只能沿着马路找到大宅的正门,再去按铃。门离主建筑很远,从外面根本看不到房子,但她却好像听到一阵又一阵的铃声在空旷古旧的屋子里回荡。
陈效走到桌前,转过身看着林薇问:“说吧,你为什么来?”
“好。”
他收起笑,似乎也答得很认真:“你要有心理准备,这不是一天两天的问题。”
“否认指控,一不知情,二没有指使,三未曾提供资金。”
“你不住在这里?”方才有那么一会儿,她以为自己要住进这座鬼屋。
林薇听得出这话里的意思,陈效对何齐始终是不屑的,全当他是个愤怒的孩子罢了。
林薇拿出那张卷子,翻到背面递过去。陈效接过来看了看,又抬起头问她:“为什么不去找警察?”
他对她笑了笑,说:“那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