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来去浴室淋浴，然后帮他穿好衣服，打发他走人，对他说，家里的阿姨一早就会来做清洁，邻居跟她父母很熟，嘴还特别碎，他如果留下来过夜，或者离开的太晚，她准得倒霉。他隐隐觉得有点不欢而散的味道，但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地方做得不对，而且，临走她还在门口踮着脚吻他，对他笑，手不安分的抚过他的身体。

    事后，她仰面躺着，不声不响。

    “不行，”她或许是故意这么说，“我累死了，要早点回去睡觉，这几个月老说做晚班，我爸都快起疑心了。”

    他牵她的手，说：“我们回家吧。”那时候，他是真的喜欢这句话。

    次日，管理层会议，其中一个议题是当年的优秀员工奖。

    大Boss都发话了，还有谁不服的，很快结果就出来了，司南成了当年的最佳新人。胡悦然准备了正式提名需要的材料，司南自然也听说了这个消息，程致研看她挺开心的，也觉得这是件好事，自己之前可能真的是想太多了。

    他很听话的喝完，又趴下睡了，闭着眼睛道：“你对别人都好，就对我这么凶。”

    “放心，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她语气戏谑，“我爸是去出差，他去一个地方两周以上总是带着我妈，伉俪情深吧，其实，他老是说我妈笨、没用、什么都不懂，反正在他眼睛里，所有人都很无能。”

    她推开他，笑问：“你中的什么邪？不怕人家看到？”

    “问这干什么？查户口啊？”

    “由他们去看，怕什么？”他捧着她的脸亲她，几乎难以自制，“你今晚一定要跟我走。”

    “胃痛。”他回答。

    他们一路走回去，走到他住的那幢旧公寓楼前面，她突然问：“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晚上我们下车的时候，车上还剩下谁？”

    “是什么啊？”他问。

    年会结束的不算晚，九点半就散了，有人起哄让老托和司南请客，两人一口答应，带了十几个人又杀到新天地去喝酒，就连查尔斯和贝尔纳也去了，程致研自然也跟着。他们去的是一间东欧风格的酒吧，墙上挂着卡夫卡像，吧台上最有特色的是七十度的苦艾酒。

    “你不说我倒忘了，”关博远拍拍脑袋，“她是不是耳朵听不见？这倒是个卖点。”

    她突然转过头来，眯着眼睛看他，片刻之后笑出来：“怎么突然想起见家长，搞得像真的一样？”

    酒保摆开一溜朋塔雷玻璃杯，倒进碧绿的酒，在杯口放一枚勺匙，上面放一块方糖，点燃的方糖掉进酒里，酒也起火，再注入冷水，直至火熄灭。司南也想试试，程致研不让，她手伸向哪只杯子，他就抢先拿起来，一饮而尽。其实，那家店的苦艾酒也是顺应了本地需求的改良版，酒精含量估计也就在五十度左右，但他连着几杯下去也有了几分醉意。

    “你们觉得司南怎么样？”胡悦然开口道。

    “我陪你睡，就今天这一次。”他坚持。

    “什么时候说过是假的？”他反问。

    “我看你今天真的有点不对。”她看着他笑，却也没答应。

    “把这个喝了。”她拽他起来。

    “没了。”

    她关灯上床，冷笑了一声：“否则怎么显得你与众不同啊。”

    “干脆我们投票得了，”查尔斯笑道，“我投司南一票。”

    宴会开始之前，程致研接到陆玺文的电话，得知她就快来上海了。他想起陆玺文曾经说过的话——一月初，约个时间，带她来，一起吃顿饭——突然有种近于幸福的感觉。

    就这样到了一月初，天庭酒店举办年会，两个优秀员工奖都将在那天晚上颁发。

    他示意她出来一下，把她拉到角落里，吻落在她的颈窝，嘴里呢喃道：“今天为什么这么美？”

    在座的都是各个部门的头头，提名的当然也是自己麾下的人。查尔斯不做定夺，谁都不能说服谁。唯一一点达成共识——因为老托是外籍雇员，另一个奖发给本地雇员会比较好。

    他摇摇头说：“不记得了，管这么多做什么。”心里却着意回忆了一下，很快想起来，那辆车上还有沈拓。

    程致研忍不住提醒：“九月十月那两个大项目，她都参加了。”

    她觉察到他的颤抖，匐在他耳边问：“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