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bsp;   “分开，或者继续这么拖下去，”她对他说，“都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你不用来向我交代，我也不能给你任何承诺。”

    小孩子其实是最精乖的，默默也不例外，才几个钟头的功夫就已经把形势分析的很透彻了。她知道程致研是很喜欢她的，也看出来妈妈不愿意当着人家的面教训她，渐渐的便有些无法无天起来，把自己盘子里不要吃的木耳和豆角都挑出来，放进程致研面前的碗里，吃水果的时候弄湿了手，又悄悄擦在他衬衣的袖子上面。

    他不原意就这样结束，在原地静默了一秒，终于还是追上去，从身后抱住了她。她想要掰开他的手，却不能，听他在耳边叫她的名字，眼泪就下来了，但就是不转过身去看他。

    “才没有，她的嘴巴和鼻子都像你，还有，她睡觉总喜欢抱个枕头，你敢说不是随你？”

    吴世杰很快就把名字就发过来了——Brilliance Associates LLC，专营市场营销和公关策划，注册地在香港。

    “当然。”吴世杰回答。

    天很快黑下来，三个人去一间上海餐馆吃晚饭。

    程致研从反光镜里看到她们，忍不住露出微笑，对司南说：“你看，她这么会撒娇，一定是像你的。”

    鞋子很快拿来了，他把默默抱到沙发上坐好，替她脱掉脚上的球鞋，换上那双芭蕾舞鞋样式的船鞋。小孩子的脚总是很漂亮的，光洁干净的皮肤泛着些粉色，甚至连脚跟都带着柔柔的光晕，但那双脚并不是他想象中小小的胖胖的样子，而是六英寸半长，鞋码二十六号半，看起来纤薄修长，已经有了一个小女孩的秀美。也就是在那一刻，他如此清晰地意识到默默早已不是一个小婴儿了，而他又错过了多少年，多少重要的时刻，这些错失的时光又要怎么补回来？

    这个细小的声音落在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他弯腰抱起她，小姑娘又凑到他耳边悄悄说：“你不要告诉我妈妈，否则她又要骂我了。”

    逸栈的组织结构较传统酒店更为精简，只有一个公关营销部，PR和Marketing放在一起管理，整个部门统共只有两个人，负责人是沈拓，外加一个小助理，大多数事务性的工作都是外包的。这次招标的就是次年一整个年度的营销公关合同，包括策略制定、公关稿件撰写、媒体关系维护、会务支持和危机管理，总金额相当可观，七天前投标文件提交截止，今天上午九点三十分开标——他记得一清二楚，但还是跟着司南来香港了。

    离开司南家，程致研驾车下山，回干诺道那间酒店。早晨上飞机之后，他一直都没有开手机，全副心思都在司南和默默身上，直到此时才按了开机键，许多封邮件和短信涌进来。其中有好几条是吴世杰发的，问他人在哪里，要他见信务必回电。

    他猜到可能是出了什么事情，立刻拨了吴世杰的手机号码。

    从默默身上很容易看出来，司南平时的家教还是很严的，尽管程致研在一旁时不时地怂恿，小姑娘也不开口说要什么，总是一副淡淡的带着些许骄傲的作派，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挺大的孩子了。

    “明天我再过来看你们。”他紧接着她说。

    “还敢说没有……”她想要反驳他，话说了一半却又突然停下来。他的确对她说过不抱个什么东西睡不着，但那句话不过就是哄她的，以此为借口便可以抱着她睡。

    “再约时间吧，逸栈的报告我还没写好。”她找了个理由，道了声再见便转身朝房子里走。

    司南不能相信，因为他说的那个人是沈拓，这么多年，付出这么多，终于和他结婚，结果却这样不珍惜。

    “等等，我发给你。”

    司南就走在前面，回头看看他们，想叫默默下来，但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

    “你媳妇儿在开标之后，改了一份投标文件的报价，”吴世杰继续说下去，“本来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被另一家参与投标的公司给举报了，现在闹得很难看……”

    “好，我不告诉她。”他郑重的答应了。

    “我跟沈拓……”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来，“早应该分开了，或者说根本就不该在一起。”

    “结婚不仅仅是每天回家吃顿饭那么简单，我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但其实不能，”婚后的那些日子，他说的极其潦草，“只几个月，她就有了别的男人，我提出过分手，但她不同意，就这样拖着，一直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