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落座之后,吴妈作为伴郎,站起来致词:“我刚才打了个电话给我的女朋友,告诉她我明天回上海,让她到机场去接我,因为我肯定会喝的很醉,而且还可能会哭……”
“你同意了是不是?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亲吻的间隙,他贴着她的耳朵问。
程致研揭他的老底,说:“你那个旧病就别提了,要不要我打电话给你爸妈,让他们查查你的病历?”
司历勤一眼便看穿了她的心思,斥道:“你别看我老说你妈笨,没用,我们俩中学就是同学,那个时候她可比我聪明多了,考试都是我抄她的,现在这样都是被我惯出来的,你自己去问她,嫁给我之后有什么事情要她操心的?”
她点点头,试图于黑暗中找回他的嘴唇继续。
他们没有开灯,房子里一片黑暗,眼睛慢慢习惯,分辨出眼前的那个人。雨落在屋顶上,敲在窗上,嘈嘈切切,恍然间似乎又回到从前,在主岛洛伦佐的房子里,他们第一次在一起。天气,抑或是心情,都如此相似,仿佛还能听到手指拨动吉它的琴弦发出的阵阵琶音。只有一件事已彻底改变,彼此唇齿间吐出的字,他们不会再听不见。
他低下头吻她,又轻声笑话她:“傻瓜,一直有人在录影,你这样都被拍下来了。”
司历勤看她们闹做一团,在一旁也忍不住露出笑脸,司南难得看到他这样的表情,似乎又回到小时候,他那么在意她,就好像千里之外断了一根头发都会牵动他的心。
程致研其实并不知道个中详情,吴妈佯装犯病那会儿,他已经离开纽约,甚至都不在美国,但此时的他心思全在一处,别的事情都不会去多想。
吴世杰静静看了他片刻,很快开始讨饶,笑着说:“你还不知道嘛,那场病是查不得的。”
她突然由心里生出一点感动,越积越多,几乎要落泪。司历勤还是没怎么看她,却好像也察觉到了,在她手上拍了一拍,就好像小时候,她被别人欺负,或是受了什么挫折,他也总是着样安慰她。就这样,他挽着她慢慢走到花亭下面,郑重交到程致研手上。
果然,酒还没喝下去,雨便落下来了。起先只是零星的雨滴,很快越来越大,别人都去主楼躲雨,只有司南和程致研牵着手一路跑回别墅,淋得浑身湿透。
“另一个问题。”她不耐烦。
她叹了口气,长久看着他,突然意识到他们已有多长时间没有这样望着彼此的眼睛了。慢慢的,她终于不笑了,靠近他,与他亲吻。起初还是轻浅的,短暂的一秒之后,就不再满足留于表面,似乎急切地想在他身上寻找些什么东西,类似回忆,又好像不仅仅是。一切都是这么熟悉,他呼吸的节奏,唇齿间的触感和温度,还有每次长吻之后,他的手抚过她的脸颊,而后轻触她的上唇,与曾经的无数次一样,之后的许多年还会这样继续,仿佛是一种承诺,莫名的让她心定。
那番话他说的极其认真,却没有人真正听懂,所有人都哈哈大笑,彻底冲散了方才淡淡的伤感。
“是允许我保护你,还是别的什么事情?”他却还想逗她。
一个月后,他们开始走得更远,坐着螃蟹船去主岛或是临近的其他岛屿,划着橡皮艇深入礁岩和丛林,一点一点把附近海域值得一去的地方都转遍了,直到夜幕沉沉,再回到度假村,坐在沙滩上露天餐厅吃晚餐。
最早到达的是吴世杰,一上来就调侃他们,不光是先上车后补票的问题,先有了孩子,再度蜜月,最后才是婚礼,把所有程序都搞反了,大海是有让人发疯的潜力啊!
吴妈这次来巴拉望,难得身边没有带着女伴,又嫌云域岛上住的人太少,发掘不出什么资源来,上岛第二日就开始每天坐船去主岛,白天沙滩,晚上酒吧,过得肆意而简单,甚至还在镇上找到一个stripper club,参观学习之后,回来就写了一篇数千字的日志,通篇描述菲律宾舞娘的工作状态,字字到位句句生动,最终得出的结论:异域风情不可或缺,但若要论技术,还是新奥尔良的最好啊。
就这样几天之后,双方家长也在同一天到达。
她气结,发狠道:“不记得就算了!”
“但我从来就没想过要结婚,你也是定不下来的人,还有,虽然我们认识很久了,但在一起的时间很短,互相并不了解……”司南忍不住笑,知道自己只是在狡辩。
直至夜深,近海有焰火升上天空,众人渐渐静下来,站在海滩上抬头看着烟花绽开,变换出各种颜色,夜空瞬间亮起来,又很快黯淡。程致研叫威打过来斟最后一杯酒。
“上一个!”
“是谁让你买大钻石,驾玫瑰花船?”她再次打叉。
婚礼之后,便是晚宴,天迅速的黑下来,音乐也换成了一支当地的爵士乐队。
那天之后,程致研和司南在云域岛上住了许久,那些日子一如他们理想中的样子,平凡、宁静、波澜不惊。
司历勤夫妇是带着默默一起来的。过去几个月,司南在岛上陪程致研做复健,默默回到香港去上学,母女俩已有一阵没见,此时重逢亲热地不得了。
某一天刚好是农历月半,威打过来倒酒,对他们说:“看那个月亮,二十年来最美的一次。”
夜色渐浓,他们身后的房子里没有光线,只有庭院和游泳池里泛出一丁点柔和的光。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却也知道他有多认真,心跳不受控制的快起来。
“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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