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走过去加入伴郎团，同僚大约看见她与唐宁一起回来，起哄说这么久不见一定是有艳遇？她只是笑答：“吃饱了准备给老板挡酒啊。”吴东元就在几步之外，不知是无心，还是听到她的声音，朝这边看了一眼。余白便又觉得呼吸一紧，这毛病她已多年没有犯过，今日又再这样，简直叫她想要痛骂自己。所幸吴东元已调开目光，一瞬便似是收敛了周遭所有的锋芒。

    余白不置可否，只看着眼前这车，大约长远没有洗过，引擎盖上蒙的灰尘简直可以写字，与他过去的风格实在相差太多。“换车啦？”直到坐进车内，她才随口一问。

    唐宁有些意外，愣了愣才嗤笑一声，点头道：“行，那我等你。”

    “目标不能太明显。”唐宁笑答。

    余白根本不理，直往外走，边走边拿出手机，想要给一起做伴郎的同僚发条信息，告假回去休息，可左右想了几个理由似乎又都不妥，字一个个打出来又一个个删掉。

    余白点点头，工作抑或是撩妹，唐宁换车究竟出于何种目的，她其实并不关心。车子发动，一路转出地库去，她看着车窗外无有尽头的黄色减速标记，又有些想吐，唐宁转身递过一瓶水。她口中干渴，但只喝了一点，便睡了过去，因为疲倦多过因为酒醉，一天前刚刚搭国际航班回来，时差尚未倒好，已经一夜又一日没有睡过。

    那次面试之后，余白的心情低落到无以复加的地步，直至两天后突然接到BK人事部的电话，通知她开始实习的日子。

    余白无有异议，至于他究竟是新娘还是新郎那边的关系，她根本懒得问。“那就进去吧。”她只说了这么一句，便返身走回宴会厅。

    她这人从小一心向学，没早恋过，也没暗恋过男同学，甚至连明星都没追过，从不知道自己理想中的异性究竟长什么样，甚至可以说根本不曾意识到自己还有理想中的异性形象，直到她看到吴东元。

    “我又不是说你。”唐宁追上她。

    余白说着这句话，有点想吐。

    吴东元看她面色不好，过来问她：“你要不要紧？我叫车送你。”

    电梯门一关，便只剩他们两个。两人相对，呼吸的声音都听得见，其实更近的距离也曾有过，不知为什么此刻的气氛却有些尴尬。余白以为唐宁总会说几句怪话，或者又像曾经那样贴上来动手动脚，结果却是没有。只是短暂的几秒，对她来说却有些难熬。所幸电梯下行不过两层，叮一声门又开了。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就是你喜欢的人却不喜欢你。”唐宁在一边感叹。

    余白本想蒙混过去，偏唐宁那家伙耳风过人，也不知听到多少，身高腿长眨眼就到了跟前，名片都已经发了几张。

    一时自我介绍：“都是同行，至呈事务所的唐宁。”

    一时又点头诉苦：“是啊，两地分居，不容易，不容易。”

    是她不对，只因为这句话，就以为他多少有点喜欢她。

    唐宁见她已然平静，便道：“我车停在地库，你住哪儿？我送你。”

    “坐后面吧，要是难受就睡一会儿。”他对她道。

    来宾中有人位高权重，还有的年纪大辈分高，不能太过耽搁。时间不算太晚，新人已经开始敬酒。到底是有些年资的人，余白跟在后面，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不该说的一概藏在最深的地方。

    “我也得等着敬酒，我代表我爷爷来的。”唐宁回答。

    她于是慢下脚步，在门厅挑出的屋檐下站了片刻。室外夜色已浓，草坪上的鲜花装饰被收拾得七七八八，看起来有几分寥落。

    余白跟着唐宁走进停车场，直到他停下脚步，拉开一辆黑色大众的后排车门。

    “不用，”她笑答，避开他的目光，恰好看见唐宁还在老地方站着，便朝那里虚一指道，“我男朋友也来了，一会儿跟他的车回去。”

    婚礼之后，吴东元与林飞扬便要去机场开始两人的蜜月之行，于是闹洞房之类的陋习自然也就没有了。一群人在酒店门口目送新人上车离去，后挡风玻璃上贴着的Just Married字样在路灯下反射出光芒，老远都还能看见。

    “余白的男朋友？”旁边有人听到，立时来了兴致，都朝那边张望。

    多数宾客都有分寸，唯独最后新人同学朋友那几桌难缠一些。而余白在伴郎团中偏又最显眼，一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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