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她在餐桌边坐下。唐嘉恒亦脱掉外套交给保姆，洗了手吃饭。

    唐宁点头：“他要我留在至呈。”

    一时间余白不知如何称呼，竟如会见客户一般欠身伸手过去，开口道：“唐律师，我叫余白。”

    唐宁看一眼余白，坐着没动。

    “很顺利，” 唐宁回答，一一说给她听，“合伙人、投资人都已经确定，办公室也看过几个地方。当然没有BK或者至呈现在的水准，但条件还算可以，面积也足够我们用。等收拾出来，我就带你过去看。”

    唐宁撑着脑袋在一旁看，却是一边看一边笑。余白讲着电话，瞟了他几眼，也没看出此人究竟在笑什么。

    唐宁却不相让，在她耳边道：“这次再不让你走了。”

    “你那边进展如何？”她换了话题。

    他顿了顿，方才回答：“是为了我自己开事务所的事。”

    “你怎么知道？”余白倒是有些意外。

    余白见他这样，又觉与她方才的想法一致——他们早就是自立的人，做什么，与谁在一起，都只是自己的决定。

    还是奶奶劝了一声：“难得见一次，去吧。”

    “没笑什么啊。”唐宁起初不肯说。

    待到一顿饭吃完，唐宁是立刻要走的意思。奶奶已经切了水果叫他们吃，两人才又在客厅坐下来。

    “你去了？”余白反问，像是慢了半拍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哪一天，去的又是哪个地方。

    “有几句话跟你讲。”唐嘉恒对唐宁道，示意他进书房。

    余白看他的样子，起初只想嘲他几句，这等旧事竟然还要提起，转念却也是不甘，指着他鼻子质问：“知道我一走就是几年，不留我倒也罢了，临走前一天约你，你还说没空。”

    余白闻言一惊，感觉竟像是做亏心事被抓了现行，心里暗骂这人还真是眼尖，可嘴上却不认输，只是轻描淡写道：“BK的系统要求，密码每个月都要换的，我这种老员工，实在想不出再换什么，你也别自作多情，下个月就不是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余白又问，她本以为他自己出去独立，多少是借了父亲的荫蔽，却原来恰恰相反。

    所幸那边已挂上一个笑脸，伸手与她握了握，带着半分戏谑也叫她一声：“余律师。”

    唐宁见状反倒忍不住跟进浴室，贴在她身后抱着她说：“我刚看到你的开机密码了。”

    余白不想遂了他的心愿缠着他追问，干脆起床洗漱去了。

    “你在想什么啊？”他却是笑起来，伸手过来揉乱她的头发，“不是因为你。”

    余白也没多想，他在至呈工作，也算是圈子里的人，多半是至呈也在争取这个客户。不过，对于Quanta，BK的机会恐怕要大得多，虽然在中国境内无法执业，但毕竟Quanta的注册地在美国，做的又几乎都是跨境交易，那是吴东元最擅长的领域。

    唐嘉恒哦了一声：“认识吴东元吗？”

    这一问来得有些突然，余白还未开口，唐宁已是轻笑：“我什么时候跟您说过？”

    “那就好。”余白放心，嘴上却只是轻描淡写。

    他点头，仍旧看着她。

    唐宁一怔，似是看了一眼余白，这才点头说：“那我再去拿套餐具。”

    唐宁听她解释，并没受多大打击，却也不再多说，仍旧带着那一点笑看着镜中的她。

    听到这声“唐律师”，唐宁手上的动作停了一停。他抬头，正好奶奶进来，两人的目光遇到一起。

    “Quanta？”唐宁像是随口一问。

    “去美国几年，临走前一天才告诉我。”他却说得挺委屈。

    聊完了鱼，唐嘉恒又问余白：“听唐宁说你在BK工作？”

    余白觉得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有些好笑，坦言回答：“要是你父亲对我有什么看法，你只管告诉我。”

    唐嘉恒也只是点点头，便把这一页揭过去了。倒是唐宁，原本只是吃菜，听到此处，手中筷子停了停，抬头看了一眼余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