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跟周晓萨正对着电脑屏幕讨论着什么,听见声音才抬起头。余白只觉奇怪,之前怎么一点都没看出端倪,这俩人分明已经很要好了。
“下一次怎么了?”
“我打算离开立木了。”邵杰宣布。
“别的就不说了,我只说那件死刑复核。”邵杰干脆举证,“他要你去联系乔成的家属,乔家人在外地,又不愿意接你电话,你一个人坐着火车来回几趟,在那个职工小区门口等着,等不到就一家一家地打听。我那个时候说太辛苦了,算了吧。但你说这个案子你很想做,跑跑腿算什么?结果委托协议签下来,他一句话就不让你做了,这叫替你考虑吗?”
会议室的门开着,唐嘉恒果然已经坐在桌边。唐宁走进去,余白也到了门口。
唐宁轻轻笑了,答:“是啊,都挺为难的,碰上唐律师,谁能拒绝呢?”
唐宁深深呼出一口气,举起双臂枕在脑后,整个人靠到椅背上,像是放松至极: “合着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啊?这算玩儿的什么?楚门的世界吗?”
“我们?谁是‘我们’?”唐宁打断他问。
唐宁当然也明白了,开口道:“现在说也不迟,我都知道了。”说罢便站起来,转身开了门。
“不是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是关于你一个人的。”唐嘉恒看着他道。
“是,”邵杰也并不遮掩,然后又加上一句,“还有,晓萨跟我一起走。”
“知道什么?”唐宁问,声音很轻,好像还带着一丝笑意。
“邵杰,”周晓萨再次打断,“你不清楚的事情不要乱说,师父不是没有替我考虑过!”
余白忽然懂了,唐律师说至呈的“刑事诉讼部”其实指的就是立木。当时,唐宁拒绝当他的合伙人,但实际上他们早就是合伙人了。
邵杰并不理会,仍旧看着唐宁,问:“你知道晓萨家里的情况吗?”
邵杰又看着唐宁,继续说下去:“是,你有理想,你坚持正义,你甘受清贫,但你还是可以拿着远不止两克拉的古董钻戒去求婚。我没有这个现成的条件,可是我也想给我喜欢的人她喜欢的东西。所以,我只能选择现实。”
这下唐宁真的笑出来,笑了一阵才问:“还有谁啊?赵文月?”
而陈锐也没跟她说什么,直接走到门口在玻璃隔断上轻叩了两下,对里面说:“唐律师到了,在会议室里。”
唐宁见她这样,倒是有些意外,顿了顿才道:“这件案子我自己做,你不用参与。
余白赶紧拉着她出去,不让她再往下说了。唐宁此时心里已经不好受,要是这俩人还为今天这件事分了手,他一定会更加自责。
余白对她说:“要不我们先出去吧。”
“唐律师给你的offer啊?”唐宁笑起来,像是终于把整件事都想明白了。
“从立木成立到现在,他有带着你做过案子吗?”邵杰却反问她。
等他们两人坐下,唐嘉恒开口:“刚才电话里没说完,但既然你已经有了猜测,我想也是该让你知道了。”
她起身要追,唐嘉恒叫住她:“余白……”
他起身出了邵杰的隔间,往会议室走去。余白又看了看陈锐,还是猜不到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怕那边又吵起来,赶紧转身追过去了。
余白看着他,看了片刻,才忽然点头:“行,那就做。”
邵杰已经站起来,唐宁只是回过头。
“邵杰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啊!?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钻戒了?!”周晓萨提高了声音。
出了会议室,余白又去找唐宁,哪怕方才揭晓的谜底太过震撼,倒是也没有出去冒雨乱跑,或者上天台振臂大叫之类的戏剧化场景。这人只是回自己的隔间了,正俯身翻开记事本,拨着一个电话。
而唐宁只是静静听着,一言不发。余白猜他大概想到了昨晚那通电话,作为染色计划的一部分,他对晓萨说要带她回至呈。这大约就是晓萨认为的“替她考虑”,但其实只是一场试探罢了。
“钱思涵已经有辩护人了。”余白提醒。
“邵杰,”周晓萨打断他的话,“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一起走啊?”
余白却答:“我不管委托书上有没有我名字,这案子你要做,我就跟着你。”
虽然早有猜测,余白还是听得一震,这是真打算各个击破啊!
“无界怎么了?”唐宁问。
“我实习期早就过了,还要带着做什么案子?”周晓萨亦反问。
余白语塞,转而又问:“我就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要接这个案子?”
然而,邵杰此时却说出了更多细节:“她父母都是残疾人,妈妈需要坐轮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