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三年之后（1）

    从经侦到检察院，调查历时一年多。一审开庭，判了他内幕交易和操纵股市罪成立，有期徒刑十一年。上诉二审，减到九年。

    “那种很吵的，还需要人照顾。”余白提出反面意见。

    余白最初在教学计划里看到这个标题的时候，以为下一问肯定是——我要到哪里去？还在奇怪怎么现在幼儿园小班就要开始讨论如此终极的哲学问题，一直等到课程正式开始，才知道是自己误会了。

    唐宁回想了一下黑猫阴鸷的眼神，觉得还真是。

    唐宁当时调侃，说林飞扬俗了，失尽艺术历史博士的水准。

    这些年近距离接触刑事案件，看惯了各种社会毒打，余白一直觉得小孩尽早接受性教育是非常必要的，但真到了实操阶段却还是有点尴尬。

    唐纳德好像是懂了，说：“我们班谁谁和谁谁谁家都有小孩了，我们家什么时候也能有一个啊？”

    “生出来没有？生出来没有？”三岁零三个月的唐纳德盯着余白问。

    所幸唐宁在外面听见了，插嘴叫了一声：“纳德……”

    “小孩啊。”唐纳德在她身边躺下，钻进她怀中。

    “余家村出来的怎么了？”余白反问，“我小时候老是被狗追，怕狗都不行啊？”

    余白也休完了产假，回到立木工作。

    后来有一天，她在母婴室里接到晓萨发来的消息，说是已经那边安顿下来，求学姐介绍学习生活的经验。

    余白只得推搪，说再议再议，心里却在想，孩子大起来，队伍不好带了。

    “啊？”唐寻刷着牙探出个头。

    好像也对哦。唐纳德被问住了，若有所思地玩儿去了。

    随即便有一枚小炮弹破门而入，床对他来说还高了那么一点，却也拦不住他的去路，蹬一脚床头柜，借力爬上来，一把掀开被子。

    比如心爱的玩具突然坏了，或者计划出去玩却下起了雨，他失望透顶，气急败坏地哭闹。

    开庭审理历时十三天之久，她当时还在哺乳期，也没有断奶的打算，中午休庭的时候总要去法院母婴室开着电动吸奶器泵奶，一边泵一边对着电脑看下午开庭的材料，有时候甚至还要接个电话什么的。

    唐纳德却不在乎，说：“我可以照顾他，他也可以跟我一起玩啊。”

    余白跟唐宁两个人都是第一次当爹妈，没有经验，全部照书养。而书上有些教育孩子的办法，她自己看了都将信将疑，觉得这能有用吗？可用在唐纳德身上，偏偏还真见了效，简直就像出厂附带了一本说明书一样。

    “你跟孩子胡说八道什么？！”余白在被子里踢了唐宁一脚，这才算是彻底醒了。

    余白更加反对，说：“人家在乡下过得不要太逍遥，你把它抱来养在十二楼的公寓里，信不信它跟你拼命？”

    余白窃喜，心想到底还是小孩子啊。

    那一天，唐纳德放学回来告诉她，老师给小朋友们念了一本绘本，书里的主角是一个小精|子，讲的是他跟三亿个小兄弟比赛游泳的故事。

    复述完情节之后，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连串的问题。

    自从九月份开学，一家三口的每一天差不多都是这么开始的。

    就像这一天，到了晚上洗漱的时候，他又想起生孩子的话题，解释道：“我说的小孩，是比我小的那种。”

    乐欧集团因此受到了单位行贿罪的指控，余白接下了这宗委托，生完孩子之后第一次出庭，便是个大案子，而且还需要出差。

    “那要不把你们家那只猫抱来？”唐宁又提议。只要唐寻想要，屠珍珍肯定立马把猫洗得干干净净，让余永传加急送到。

    也是巧了，她才刚复出，便撞上乐欧又出了大事。事主还是个熟面孔——N 省房地产公司的黄方。但却不是因为价格垄断的问题，而是黄总跟当地国资委的一个局长合伙贪了土地出让金的返还部分，以及自贸区的人才引进基金。

    下面有识货的网友评论 ：哇，这是劳斯莱斯，宝宝躺在里面可以看见车顶的满天星。

    至此，尘埃落定，林董终于可以进去数日子了。两次庭审过程都是公开的，被告人席位上的林旭辉看起来甚至还比从前气色还好了几分，白了，胖了，连黑眼圈都减退了许多，想来里面日子不需要他再那么争分夺秒地运用时间管理术了。

    余白哑然，觉得自己刚才那造型真是雷到不行。

    差不多也是在那个时候，周晓萨跟所里提了辞职，离开立木，出国读 LLM 去了。

    “什么生出来没有？”余白还没睡醒，往唐宁那边挪了挪，给儿子留出个位子。

    “你余家村出来的你怕狗？”唐宁还真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