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尽前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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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夫人去后，家里没有主母，太夫人就让三夫人来协管，大房这一边被她搞得乌烟瘴气，如果不是九岁的姑娘挺身而出把个家接下来，还指不定这家如今会是个什么模样呢。可是家大业大，一个九岁的姑娘要把这个家给挑起来，何等容易，除了管家，女子六艺等一样都不能落下，其他各房的夫人就等着看姑娘的笑话，这样一根蜡烛几头都在烧，哪里经得住。

    其实也不是她们三人偏心，只是楚家众多姑娘里，论容貌、才艺就没一个能压得住自家姑娘的，所以其他几房的夫人看着眼红，老在太夫人面前给姑娘上眼药，后来太夫人还下令让姑娘在家静养，这后来姑娘就没出过这大房的院子了，和其它几房也甚少来往。

    不过从那以后姑娘辣手毒心的骂名可就留下了，私下里传得更吓人，说府里当初打杀奴才的那个院子血把地全染红了，洗了三天才洗干净，还常说那院子闹鬼，搞得那院子现在锁着空置了起来。

    疏影横了暗香一眼，暗香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知道自己起了个坏话头，提起了这家里最大的伤心事。

    “奴婢省得，姑娘就别为这些小事操心了，当心自己的身子才是要紧的，这两日饭量又减了，可怎生是好？”疏影红着眼睛。

    “这怎么行，明年姑娘就及笄了，跟着就是出嫁，嬷嬷只怕来不及把你的嫁妆给绣好，让人笑话姑娘没了娘亲。”王氏一提起楚涟漪的娘亲声音就哽咽。

    “不，暗香，你肯定是在开玩笑。”疏影听到暗香嘴里的消息后，差点儿没跌坐到地上。

    “这京里还有谁能比得上咱们未来的姑爷啊，那模样，那人才……”暗香“啧啧”了两声，眼睛都瞧到天上去了。逢年过节那严三公子来府上请安的时候，暗香曾偷偷去瞧过，回来绘声绘色地讲给楚涟漪听，说那严三公子举止是如何的清俊，谈吐是如何的文雅，把他给捧到天上去了。

    服侍楚涟漪睡下后，王嬷嬷和疏影、暗香都聚在灯下开始绣东西，她们主子什么都强，就是刺绣这一门坏得一塌糊涂，绣两针就头疼眼疼脖子疼，所以出嫁要准备的东西都是她们三个私下在做。乳娘王氏的性子也跟当初的楚夫人一般，有些好强，自家姑娘出嫁，所有绣品都是府里做，布料华美，花样百出，用的线都是五两银子一绺的上等精制线，绝不会和外面人的嫁妆花色重复。

    暗香见疏影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姑娘又懒懒地模样，强打起欢颜，笑道：“姑娘，你说三夫人想给六姑娘找个什么样的姑爷啊，这都挑了好多年了，六姑娘都及笄了，亲事还没定下来。”

    “嬷嬷，你好端端地又提这事儿干什么，又惹姑娘难受。”疏影娇嗔道，她是楚涟漪身边最得力的大丫头，所以才敢这么对楚涟漪的乳娘说话。

    “这种事我怎么能拿来玩笑，疏影姐姐怎么办，要不要告诉姑娘，可我就怕姑娘的身子受不住。”暗香说着说着就哭起来，压都压不住。

    “是，是，都是我不好。”王嬷嬷赶紧收了声，用手帕拭了拭眼睛，继续埋头绣东西。

    楚涟漪见她眼角有些泛红，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乳娘的手道：“嬷嬷你别绣了，小心坏了眼睛。”

    “姑娘，永宁侯夫人做寿，听说六姑娘和九姑娘又去了。”暗香有些不满地向着三房所在的方向撇了撇嘴巴，暗自埋怨太夫人偏心，什么好事都想着三房，六姑娘、九姑娘在京里的闺秀圈子里交游广阔，名头可响了，偏生自家姑娘却被圈在家里。

    可惜人在家中坐，祸也会从天上来。

    疏影惨白着脸靠坐在门槛上，六神无主，也不知道说什么。

    为了要压人一头，自然陪嫁要做得多，做得好，三个人经常熬夜赶制。偶尔累了就碎嘴地聊几句，都是赞自家姑娘好的。

    “嗯，明儿寿州的账房该来回禀账目了，你可仔细看了。”楚涟漪有些无力地被疏影和暗香扶进浴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