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她捏着拳头，身体微微颤抖，何琳琳还在旁边数落她，无非是她这样做多么不对，她该和江淮安分手，她现在多坏……

    “你现在还不算坏吗？”

    夏啾啾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平静道：“我如果成绩能变好，就证明和他们在一起，并没有让我变坏，就希望你们不要管我。我说这些话不是气话，只是我希望能和你们有更好的一个沟通方式。我说再多他们的好，你们也不会信，那我就证明给你们看好了。”

    “妈，”夏啾啾捏紧了拳头，克制住自己和母亲争吵的冲动，慢慢道：“他不是我男友，他是我朋友，我还有好多朋友。对，他们可能现在不够好，但这都是有原因的。他们内心深处都想好好读书，他们上进，他们善良，他们会承担责任，他们勇敢，你不能就这么简单去判定一个孩子是好是坏，更不能去就这样去诋毁他们、放弃他们。”

    “夏啾啾，”何琳琳深吸了一口气：“话我不想说得太直接，你谈恋爱了，对吧？”

    “妈！”夏啾啾听到这样的形容词，提高了声音：“我同学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

    “你知道回来了？”

    于是她只能道：“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我没有男朋友！”

    哪怕是父母。

    “你这是去哪里了？”

    这话说出来会让所有人嘲笑，因为没有人会去关注你那被暗压着的东西。你想要上进、你想要优秀、在你做出来之前，没有任何人会去关心你“想”怎样。

    要让别人觉得江淮安好，要让别人觉得她没有变坏，无异于和其他人说，我逃课，我打架，我喝酒，我还是个好孩子。

    何琳琳似乎也知道自己错了，瞪了夏元宝一眼，没再吭声。

    “啾啾，”夏元宝叹了口气：“我们都是过来人，你这个年纪，谈个恋爱啊也不是什么大事，家里人永远支持你，你……”

    明明我想努力，明明我在拼命和自己懒惰、颓废、叛逆、倔强去抗争，去试图成为一个更优秀的自己，为什么你们却从来不相信 ，从来认为，我与生俱来、理所应当、已经是一个废物？

    沉默让何琳琳更加生气，她愤怒出声：“说实话！”

    “你到底去做什么了？”

    她突然意识到，她很难改变自己母亲那固执的想法。

    不用努力，放纵自己，不用负责，反正做与不做，你们不都一样，觉得我就这么垃圾吗？

    “何琳琳你别太过分啊！”夏元宝冲上前去，从夏妈妈手里把鸡毛掸子抽走，涨红了脸的道：“不就是出去玩吗？这多大点事，你犯得着吗你？啾啾，走，”夏元宝推着夏啾啾上楼：“你妈更年期，你别理她。”

    “你胡说八道什么！”何琳琳打断夏元宝，扭头看着夏啾啾：“啾啾，你年纪还小，什么年纪做什么年纪的事儿，你成绩不好没关系，你交朋友也可以，可你别每天和这些不三不四……”

    夏啾啾心里委屈起来：“我和他们就是普通朋友关系而已！”

    人生总需要一点仪式感，用某一个举动，某一个时间，去和自己说一声，某一段旅途的开始。

    何琳琳冷笑出声来：“就你现在天天和他们玩的样子，你还想考全班前十？你能保住你倒数第十就好。”

    “你心里谁不是好人？”夏啾啾从来乖巧，很少这样顶撞自己，何琳琳一时气上心头，站起来道：“你在学校里的事，你老师都和我说了。最近你总是逃课，和谁学的？就是你那小男友对吧？”

    “我说的不是吗？”

    “琳琳你别这么大声，”夏元宝赶紧开口：“啾啾胆子小，你这样会吓到她。”

    “还有……还有几个同学……”

    “夏元宝！”

    “嗨，也没什么大事啊，”夏元宝赶紧扭头和何琳琳道：“算了算了。”

    说着，夏啾啾抬起头来，盯着何琳琳：“给我点时间，期末考试时候，如果我能考进全班前十，你就不要再管我。”

    夏啾啾睁开眼睛，看见远处山头有了光芒，江淮安又叫醒宋哲和武邑，杨薇被他们说话的声音叫醒，然后看见太阳从山上慢慢升起，他们一行人站在天台上，看着太阳升起来，心思各异。

    “她现在胆子还算小吗？”何琳琳提高了声音：“她都学会夜不归宿了！这次是这样，上次我说她这么早就去学校了，也是这样吧？”

    “好看。”夏啾啾点头，江淮安双手插在裤袋里，转身道：“好看就行了，我们回去吧。”

    何琳琳见她道歉，脸色好了一些，夏啾啾踌躇了一下，慢慢道：“我……我和同学去报补习班，然后一起去吃烧烤，吃完以后约着看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