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我？做早餐？”

    夏啾啾没说话，她遥遥看着沈随，沈随站在讲台上，声音平静。

    江淮安内心没有缘由的激动，他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最后抱着被子，将头埋在被子里，发出了一声闷笑。

    于是江淮安总是伴随着美食而来，以至于夏啾啾看见他，下意识就饿。

    听到她的话，江淮安勾起嘴角。

    她仰倒在床上，打着滚道：“你还不睡啊？”

    顾岚咳嗽着用纸擦着嘴角，咳嗽了好半天终于缓了过来，面色严肃道：“你以后说这么劲爆的话题能不能给点高能预警？”

    夏啾啾虽然觉得话题似乎有些难以继续，可是却恍惚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所有人都开始朝着自己要的方向奔驰努力了。

    “其实很多时候画不懂，可一想想那些大王叫我来巡山的读者，就觉得很开心啊，就忍不住想要画下去。”

    说着，他抬头看了一眼夏啾啾，严肃起来：“夏啾啾，你有点颈前伸啊。”

    江淮安将夏啾啾放在床上后，去找了被子来，在沙发上铺了床便睡了。

    夏天眷站在门口，听不下去了，崩溃道：“江哥，能不能有点偶像包袱？”

    他回来之后，会小声的、不惊动她的梳洗，然后将她小心翼翼抱到床上去。如果中间她醒了，他就会朝她笑笑，用影子挡住光线，温柔道：“睡吧，我回来了。”

    很难再用一颗纯粹的心，单纯的做一件事。也很难再有人陪着你，在同一条路上并行。

    他似乎清瘦了很多，面上的眼镜也被取了下来。夏啾啾有些诧异：“你带隐形了？”

    有了这个开端，江淮安就经常半夜送外卖。

    “再也不会目标如此明确、如此充实、让你认为每一分每一秒都如此珍贵的人生。”

    一听这话，夏啾啾就反应过来，沈随是要报国防生的。

    她每天白天学画，晚上就抽两个小时画漫画，有时候控制不了时间，一画就到深夜。

    “才不羡慕，”夏啾啾啃着鸡腿，毫不留情戳穿了他的谎言：“你肯定来这里很多次了。”

    她迷迷糊糊叫了一声：“淮安？”

    夏啾啾听了这话，果断拒绝。

    这么养了一个假期，三月阳光明媚时，他们终于迎来了新学期。

    她说话声音不大，怕惊扰他一般，气息吹拂着耳朵而过，江淮安的脸顿时红了。

    “所以——这样的时候，你可以对不起任何人，可是不能对不起自己。”

    她有些无法思考。

    外面似乎很冷，他鼻头冻得有些红，看上去有那么几分滑稽。他下巴朝里面抬了抬，询问道：“我可以进去吗？”

    “以前有人和我说过，”夏啾啾十分坚定道：“人这辈子有些事很难回头，比如高考，比如考研。所以要把每一步都走到你能走的最完美，免得空留遗憾。”

    无数声音交织，整个学校情绪沸腾。而沈随站在高处，只是含笑看着大家。

    “不行，”她满脸严肃：“我要和江淮安组CP的！”

    “微博上我有个忠粉，可爱我了。上次我说没人喜欢我，他立刻给了我一个520，我心里都软化了。”

    她感觉有一股莫名的能量场环绕在她周围，老师的言语、粉笔摩擦在黑板上的声音、课堂上越来越多的翻书声，似乎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一场战争即将到来。

    随后就听见里面人带着笑意的声音：“开门。”

    夏啾啾闭着眼，又睡了过去。

    炸鸡还带着热度，全然不像经历了寒风的样子，夏啾啾看着江淮安解开围巾，脱了外衣放在桌上。

    这个无法回头的时间点的分割，才是高考最让人难过的时刻。

    “我们并肩而行，为自己、为家人、为梦想、为十二年、为市一中，加油！”

    第二天夏天眷先醒，他一到客厅看见江淮安，吓得张口就道：“卧槽！”

    因为那是你用十二年的努力，去扬手挥别。

    和沈随聊了一会儿，告别后，夏啾啾一进教室，就看见顾岚坐在桌边画画，夏啾啾走过去，顾岚抬起头来，笑了笑道：“画室培训成果如何？”

    夏啾啾零零碎碎询问着，说着说着，就再没了声音，江淮安扭过头去看的时候，发现这个姑娘竟然是已经睡着了。

    夏啾啾听到心里发闷了，本来脱口而出想问你为啥不关注我？可话到嘴边，又生生憋了回去。

    夏啾啾开始她的艺术班生活，她每天早上起床开始背单词，然后到楼下的绘画室开始画画。

    “有时候我想，高考与其说是一场考试，更不如说是一场成人礼。我们在这场成人礼上，展现我们十二年乃至十八年来所有的努力，然后走上属于自己的道路。这场成人礼最让人难过的一点，不是在于从此以后你我就要分道扬镳，而是从此之后，你我再无回头。”

    夏啾啾也知道冷了的炸鸡超级难吃，赶紧跑到桌边，用纸包住炸鸡就开始啃。

    江淮安没敢抬头，红着脸，像个小媳妇儿一样低头应了一声，便抱着枕头去了夏啾啾房间，然后关上了门。

    从此之后，你我踏入这纷繁的、复杂的世界，用成人的角度，去看待这个世间。

    有天晚上她画到凌晨一点，这才想起来自己没吃饭。夏天眷已经睡了，她趴在地板上，发了条微博。

    江淮安的精力一贯比常人旺盛，夏啾啾困了，他却还是精神抖擞。他看见夏啾啾想打盹，便干脆坐到她身边去，两个人靠着沙发坐在地毯上，听夏啾啾说她画画的琐事。

    “清华美院。”

    “江淮安，”她扭过头去，看着面前的人，认真开口：“加油。”

    “还好。”

    夏啾啾打开门，给江淮安让了路。

    “就是，做喜欢的事情，就什么都忘了啊。”

    此刻她看着面前的人，他长得比以前似乎青涩一些，更像一个少年人。

    两人默默吃了东西，江淮安同夏啾啾聊了一会儿，都是些生活琐事，平淡无奇。

    “嗯，”夏啾啾点头：“你叫阿姨做也行，买也行，反正好好照顾他，不然你就完了。”

    听见夏啾啾关门的声音，江淮安终于放心下来，开始抱着被子在床上疯狂打滚，仿佛闻了猫薄荷后兴奋至极的大猫。

    “可乐、炸鸡、薯条。”

    夏啾啾安然开口。江淮安点了点头：“看来你是要成大画家了。”

    想到这个画面，江淮安忍不住有些想笑。他压住自己的抖动，轻轻让夏啾啾滑落到自己怀里。

    武邑看上去有些憔悴：“就是训练得太艰辛了。”

    夏啾啾迷迷糊糊睁眼，看见江淮安的脸，一瞬之间，她感觉自己似乎是回到了她和江淮安在一起的日子，那时候她喜欢等江淮安下班。她每天无所事事，江淮安总是很忙，于是她每天总要等他到很晚。

    “我们可以做不好、做不到、不会做，可我们决不放弃。到最后一秒、最后一刻，都是属于我们的努力。”

    在网上大家都喊着大大，到画室里突然就成了一个很普通的人，说不难过，那肯定是骗人的。

    夏天眷：“……”

    江淮安愣了愣，没想过夏啾啾睡着后叫他居然是这么亲昵。

    夏啾啾抿了抿唇，说了声：“加油。”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没穿胸衣后展现出板上钉钉气势的小兔子睡衣，从床上连滚带爬冲到衣柜，开始换衣服。

    他耳根子有些泛红，匆匆将夏啾啾放下之后，替她脱掉鞋子，盖上被子，便转身离开。

    夏啾啾和江淮安一批人坐在一起围观，看沈随作为代表上去讲话。

    这是她妈特意给她准备的养生水，每天早上一杯红枣枸杞，仿佛喝了以后就能补脑考名校一般。

    而这时候已经近6月份，盛夏蝉鸣声响彻了学校，整个市一中被一种莫名神圣的氛围笼罩，因为高考来了。

    “江淮安你过得怎么样？题目会做了吗？考得好吗？”

    这是她在微博上学的词，听了这话，顾岚一口枸杞水喷了出来。

    平平常常的动作，他却做得格外优雅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