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大汗淋淋的停住脚步,眼睛里闪过喜色,他知道,他向父皇请奏的那件事,应该是准了。
一声历喝,田守信忽然从旁边闪了出来。
崇祯不说话,只是冷冷看着朱慈烺。
不料父皇听后勃然大怒,双目中似要喷出火来:“你说的什么混账胡话?前方将士正在血战,你却说不可为?嗯?料想以你的见识,还说不出这般的狂悖大逆的胡话,告诉朕,是谁让你讲的?是讲官,还是哪个大臣?朕非杀了他不可!!”
天子一怒可不是小事,即便是儿子,也不能迎其锋芒。
崇祯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怒气。
两个高大的青衣太监走上前,大嘴巴啪啪的就扇了下去。
“因此,儿臣认为,要想平定辽东,我大明必须抛弃毕其功于一役的想法,效法古人,十年生计十年教训,徐徐图之,严守山海关和蓟州,循唐高宗平定高丽之战法,派一精锐之师,造大船从海路骚扰建奴后方,分成十队,采游击战术,不求决战,只求骚扰,形势不好时,便登船离去,一旦建奴有所动作,寇我边关,其腹地空虚之时,这十路游击便可直捣金州甚至是沈阳!就算不能攻下,也可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对建奴大加劫掠,再顺道解救那些被建奴俘虏的汉人包衣,如此,建奴投鼠忌器,必不敢大举入侵!”
而田守信也颇有忠义之心,他表兄在辽东军中服役,此番兵败,他也是触景生情。
另一名小太监吓了一跳,摇头像是拨浪鼓:“怎么可能?那可是皇爷钦定的。”
朱慈烺跪倒的同时,王承恩也噗通跪倒,颤声道:“太子年幼,陛下息怒啊。”
少詹事和左庶子都是东宫官职,负责为太子讲学,相当于太子的老师,照朱慈烺本尊的性子,一定不敢这么怠慢他们。
距离崇祯十七年的生死大限只有两年不到,这会不努力,不冒些险,将来国破身亡之时,再来后悔就晚了!
已经是二月,马上就要春分了,但天气却阴冷的一点春天的气息都没有,冷冽的北风仿佛要把人重新带回冬季,抬眼望过去,偌大的皇宫里,除了执勤的侍卫,竟然看不到一个人影,仿佛凝固的死城一般。
只两下,两个小太监的嘴巴就见了血,但却一声不敢吭。
现在就看崇祯听不听了。
一个绯袍太监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这回病好之后,小爷的性子好像变了很多,以前小爷动都不想动,现在居然上午练跑步,下午练弓马了。”
“胡说什么?”
田守信冷冷下令。
朱慈烺心知不好,他对这位父皇的性子还是不太了解,虽然知道父皇刚愎自用,死要面子爱钻牛角尖,但想不到堂堂的皇帝,竟如此的没有城府,轻易的就会暴怒。
“掌嘴,一人一百。”
砰!
更何况,朱慈烺满脸泪水,声音沉痛而真诚。崇祯虽然用过奸臣佞臣,但用过的忠臣良臣也不少,自认还是有识人之明的,虽然还不能确定太子是不是受了有心人的蛊惑,但太子发自肺腑的沉痛,他却是感受到了。
“儿臣虽然不肖,却也不会把自己的话推到别人身上。刚才所言,皆是儿臣的肺腑之言!”
皇帝的尊严,帝国的荣辱,让他不到最后一刻就绝不能轻易认输,不然他何以面对朝臣?何以面对列祖列宗?
“殿下,皇爷召见。”
朱慈烺知道,父皇是在等自己的解释,他又重重一碰首:“父皇宵衣旰食,恭俭辛勤,年尚盛壮,鬓角却已生华发,念及于此,儿臣每每都忧心如焚!”
说完之后,朱慈烺顿首无言,整个大殿静寂无声,王承恩和田守信都睁大了眼,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朱慈烺——如果是某个内阁阁员,或者是某个名家大儒,说出上面的那番话,他们两人不会惊奇,只会惊喜。
田守信悄无声息的跟在后面。
真是大胆……
大明朝,终于迎来一个小小的转机。
但这番大论出自十四岁的太子爷之口,却让他们有点难以置信。
两个小太监吓得跪在地上。
这是他穿越之后养成的习惯。
这也就是自己的儿子,如果是哪个大臣,恐怕轻则下狱,重则就是要掉脑袋了。
但儿子的辽东之策,却让他眼睛一亮——儿子的见解,已经不亚于庙堂上的衮衮诸公了。
这番大论,真是太子自己的想法吗?
天下父母谁人不爱自己的孩子?
这一月的时间里,他和父皇见面的时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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