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校场的事情,你想必是知道了,”朱纯臣一脸沮丧:“我虽然身为京营总督,但却不怎么管事,徐卫良那厮胆大妄为,平常骗骗我,吃吃空饷也就算了,想不到居然还敢找假兵糊弄太子爷!太子爷一怒之下杀了一百人,虽然太子宽容大量,没有迁怒于我,但老哥我还是惶惶不安,我毕竟是京营总督啊,徐卫良是我手下的将,如果徐卫良胡说八道,把责任往我身上推,老哥我就只有一死以谢陛下了。”
骆养性站住脚步,转身冷冷看着朱纯臣:“此事非同小可,非重金不能完成。”
骆养性不说话了,站起身,在厅中缓缓踱步。
骆养性沉默了半晌,缓缓冷笑:“国公……你好狠。”
朱纯臣明白了。
“国公你的意思是……”骆养性拖长了声调。
骆养性一抬手,打断他的话,态度决然:“反正都是抄家灭九族的大罪,与其事情失败被太子发现,罪上加罪,还不如坐等皇上的责罚呢,如此,我心里的罪恶感还能少一点。国公如果没有其他事,就请回吧。”
此言一出,骆养性脸色顿时大变,手里的茶盏端不住,差点摔在地上,茶水更是飞溅出来,撒了一身。
朱纯臣也叹气:“太如莫怪,我也是没办法了。”
“太如何必明知故问?”朱纯臣目光深意。
“那就没办法了。”骆养性冷笑。
朱纯臣微微松口气,他知道,自己的策略奏效了。
“太如!不是我悲观,而是形势已然如此了,我成国公府命悬一线,危在旦夕,看在你我两家两代相交的份上,你就拉老哥一把吧。”朱纯臣声音悲切。
……
“国公不必说了,你我至交,今日之事,骆某人绝不会外传。”骆养性重新坐下,又端起了茶盏,等于又一次的送客。
骆养性,明朝最后一任锦衣卫指挥使,他在历史上最有名的事情就是揭发首辅周延儒一矢未发,却谎报大捷的真相,成为扳倒周延儒的有力证据,随后,周延儒被论罪处死。甲申之变中,骆养性率锦衣卫守卫皇宫,虽也曾死战,但最后却投降了李自成,后建虏入关,他又投降了建虏。
“二十万两。”骆养性冷冷伸出两根手指。
“太如,看在你我过往的情分上,救救老哥我吧……”朱纯臣上来就是悲情攻势。
所以骆养性才会有此暗示。
“你说什么?”
“什么?”
骆养性头也不回:“太子爷的侍卫刚到诏狱,对环境还不熟悉,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朱纯臣直视他目光:“太如最好不要有杀人灭口的心思,我今天既然敢来,就做了万全的准备,如果我死了,太如三年前做的那件事,立刻就会传遍天下!”
“你……”
转身背对,看也不看朱纯臣。
骆养性眉毛微微跳动了几下,端起茶来轻轻抿了一口:“国公实在是多虑了,一个小小的徐卫良,掀不起什么大风浪的,时间不早了,国公还是早点回去吧。”
总体来说,骆养性不是一个光彩的人,更算不上忠臣,不过在明末历史中,因为锦衣卫指挥使的特殊身份,却也能占有一席之地。
说到最后,竟然掉下了眼泪。
骆养性眼中有杀气:“你威胁我?”
一间密室,骆养性和朱纯臣相对而坐。
“二十万两,一两也不能少。”骆养性声音冷冷的重复。
骆养性瞪着朱纯臣。
朱纯臣长长叹口气:“除非他死了,否则我是一日不得安宁啊。”
“我要我如何拉?”骆养性叹。
“彼此彼此。”朱纯臣笑。
“二十万两太多了,我拿不出来。”朱纯臣咬牙。
“你骆家做事得力,对皇上忠心耿耿。”朱纯臣回答。
徐卫良是太子要的人,骆家绝对不会在这件事上动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