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狸,还有朝堂上那些久经风浪的老臣都已经看出来,皇太子绝非一般人,大明朝廷,或许真要出现一位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皇太子了。
到时,拿什么整顿京营,再练新军啊?
“臣有本。”
崇祯默然,显然他也知道朱纯臣所说有一部分是实情,京营糜烂是不假,但如果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朱纯臣和徐允祯头上,却也是不尽公平,不过这并不表示朱纯臣和徐允祯可以被轻放。
因此人人都屏住了呼吸,大殿上,静的连掉一根针都能听见。
“准!”
已经弃了杏山和塔山,父皇绝对不会同意放弃宁远城的,为今之计,应是撤换范志完,选一能臣担任辽东总督,或许能有所作为。
但朱慈烺究竟有多不一般,内阁四臣还有各位老臣的心里,却是各有盘算。
这其中,宁远城的钱尤其不该花,在朱慈烺看来,宁远城能守就守,不能守就全部撤回山海关内,凭借山海关的铜墙铁壁,与建虏决战。现在在宁远城投下的每一两银子,都是冤枉钱。更何况,范志完是一个十足的庸臣,历史上,当崇祯十五年清兵侵占墙子岭、蓟州城的时候,作为辽东总督的范志完督师不力,畏敌如虎,所守州县相继失陷,致使建虏在蓟辽如入无人之境。
呜呜的又是哭。
“银六万两,粮食四万石。”
这一次上本的是兵部郎中。
“谢皇上。”
“臣愿散尽家财,集银十万两,助太子重整京营!”
崇祯当然不能赐死他们两人,大明朝除了谋逆之罪外,勋贵们还没有被赐死的先例。
“皇上,山西也大旱……”
朱慈烺心说这可不行,三十万两银子,那三个勋贵口头答应了,可一两银子还没见呢,父皇倒好,哗啦啦的一下就花出去了十万两,再不阻止,恐怕三十万两一会就让这些朝臣给分完了。
徐允祯哭嚎着说,比起朱纯臣,他是真心疼啊,这十万两银子,就像是在割他的肉啊,给骆养性十万,再给太子十万,他府里已经没有多少积蓄了。
徐允祯有样学样,也是哭嚎的求赐死。
“不过尔等误军之罪仍不能免,罚俸三年,回去闭门思过吧。”崇祯又恢复了冰冷的表情。
朱慈烺冷冷看着他们,心想这两位都是世袭三百年的国公,府中金银财宝无数,只出十万两,实在是便宜他们了,不过父皇已经答应,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再说了,两人的事情还没有完,徐卫良还押在诏狱中呢,只要徐卫良开口说话,这两个枉顾国恩的国公,终究是跑不了。
一个绯袍官员站了出来,却是户部郎中:“皇上,如今河南民乱,陕西大旱,但国库却无赈灾之银,还请皇上从内库拨银两万,以解燃眉之急。”
不过现在最急迫的事情,是阻止崇祯乱花钱,国库已经很空虚了,每一两银子都要花到刀刃上,而不是像朝臣今日奏请的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榔头,毫无策略的将国家财力浪费在无用之处。
“遵旨。”
“为朝廷分忧,臣责无旁贷。”朱纯臣长长松口气,他知道,自家算是过关了。
朱慈烺有点明白,为什么大明朝皇帝会怕言官了,皇帝怕的不是言官,而是言官们这种占据“道义”大势,令皇帝无从弹压的气势。皇帝都怕,何况朱纯臣徐允祯?
朱慈烺腾的起身,从几案后面走出来,到阶前站定。
天知道他每天一睁眼就在为银子发愁,他才是大明朝真正的“户部尚书”,如今一个早朝就得到三十万两白银,还不用担负抄家灭族的恶,君罪名,对崇祯来说,这真是天降之喜啊。
“范志完修城需要多少银子?”崇祯问。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朱慈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