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人,看起来,人数不多,关系也不大,但这些人的祖上可都是为朝廷立下功勋之人,朝廷为奖励其后人,才特许食盐经营,如今无缘无故的贸然取消,岂不让人寒心?以后还会为朝廷尽忠尽力?朝廷的命令一旦发下去,这些人能服气吗?虽然他们只有两千余人,但却都是豪强世家,在地方拥有一定的势力,如今流贼为祸,如果盐政改革再过急过激,一旦有变,恐怕……朝廷力不能逮啊。”
至于盐帮,盐商的特许撤销了,盐帮自然也就不存在了。
如此才能安定民情。
周延儒看一眼陈演。
周延儒说的很缓慢,很沉重。
怪不得盐价如此高呢,原来全国竟然有这么多的盘剥者。
“说说理由。”崇祯面无表情。
满朝文武哗啦啦都站了起来,刚才这一跪,足足十分钟,可怜这些六七十岁的老头,一个个都跪的膝盖酸麻了。
“老臣以为,殿下的盐税改革之策,除了第一策之外,其他三策都甚好,着户部准备一下,下半年就可以执行。”周延儒说。
“妙啊!”
有大臣高声赞叹。
一直到清朝乾隆年间,这个泱泱大国的盐税都还是按人头收税,直到一个叫范时崇的梅州巡抚发现了其中奥妙,向乾隆进言,才从人口派盐税收改为按斤两派盐税。如此一改,盐税大增,单梅县一地的盐税就由几百两银子猛增到七千四百两。
其他朝臣大部分也都是点头。
盐政四策最核心,最关键的就是第一策,如果第一策不执行,盐商盐帮垄断的地位不改变,盐政改革就不可能成功,最多只是缓解。
某种方面来说,周延儒担忧的确实没错,如今建虏流贼内外交加,局势不稳,朝廷确实应该以维稳第一。
“都别跪着了,起来吧。”
“臣也这么认为,后三策甚好。”陈演也赞同。
朱慈烺却隐隐已经猜到周延儒要说什么了。
“谢皇上。”
周延儒向朱慈烺一行礼:“殿下可知,被朝廷准许,专卖食盐的盐商和盐店有多少吗?”
“阁老说言甚是,臣附议。”次辅陈演也站了出来:“太子殿下有经纬之才,盐政改革四策,策策都是治国良策,然第一策牵涉众多,贸然实施,恐有窒碍难行之处,因此老臣以为,应徐徐图之。”
陈演是户部尚书,立刻回答:“被朝廷特许的盐商,全国共有两千二百六十一人,盐店有十万三千五十六家,全国有组织的盐帮有晋商,徽商,山东也有,不过都只是称呼,并没有被朝廷认可。”
盐商是上游,只要解除了上游的垄断,十万盐店就算想垄断也垄断不起来,因此,盐店可以放过。
朱慈烺不用看也知道是吴甡。
高起的盐价,相当于是大明百姓承担的另一个辽饷,辽饷废除,盐价自然也要打下来。
“殿下,不说盐帮和盐商,只这十万多家的盐店,就关系着多少人的身家性命?一旦朝廷取消特许,他们没有了生活来源,岂不立刻就要闹事?”周延儒语重心长,一副老成谋国的样子。
这个早朝,他已经称赞皇太子好几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