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首的主位坐了,陈演谢升魏照乘三人分左右坐下,魏照乘小心翼翼地问:“阁老,真要这么做吗?”
崇祯想了一下,点头:“准!”
“儿臣想从内库先借十万两银子,等成国公和定国公的银子交上来,再补到内库。”
谢升咬咬牙,将周延儒的十八辈祖宗都诅咒了一个遍:你自己不敢说,让老子说!
骂是骂,但他却也不敢忤逆周延儒,拱手回答:“陛下,臣以为,催收之策恐过于激烈,贸然推出,恐有伤江南民和,也有损陛下的声望,不如先令官员在各地宣导,试一下江南的民情,如果阻力不大,再推出也不迟。”
“奴婢明白。”能当上领事太监,没有一个是白给的,方正化当然明白朱慈烺话里的意思。
谢升和魏照乘赶紧也站起来躬身。
方正化退出去后,父子两人接着聊,崇祯考了一些八股文的问题,幸亏朱慈烺早有准备,不然还真有可能露馅。
说到这里,周延儒稍微停顿了一下:“现在就是第四策,催收逮赋一事,臣等还没有达成一致意见。”
准确的说,应该是周延儒在犹豫,魏照乘就是一个无意见,怎么做都行,陈演和谢升虽然各有意见,但在大事上却也不敢忤逆他,如果周延儒定了支持,他们两人也不敢说反对。
首辅周延儒拱手回答:“陛下,辽饷减半没有问题,内阁全部赞成,新开厘金税问题不大,虽然会加重商人负担,但农民的负担减了,一来一去,还是合适的。第三策改革盐政,除了盐商盐店的专卖权之外,其他的盐税合一、保甲制,都是解决盐政弊端的上上之策,臣等对太子殿下的才智,深为佩服,此策也没有问题。”
“哪里不一致?”崇祯淡淡问。
“父皇,盐政溃烂,国家收不上盐税,那些盐官盐吏却一个个家缠万贯,儿臣想起来就愤怒……”朱慈烺忿忿不平。
周延儒冷冷道:“那又怎样?皇上的旨意必须执行。”闭上眼睛眯了半晌,忽然又睁开:“老夫是内阁首辅,一切诋毁诽谤,都由老夫一人承担,你等不必担心。”
周延儒,陈演,谢升,魏照乘四人很快就来了,君臣见礼完毕,崇祯赏他们软凳坐下,冷冷问:“太子四策你们商议的怎么样了?”
“春哥儿,你记着,对朝臣绝不能太软弱,该用就用,该黜就要黜。”崇祯最后说。
“京营废弛许久,鸟铳、火药连同甲胄,都是缺乏,所以儿臣想要把内监的兵仗局和汤若望的铸炮厂,一起兼起来,还请父皇恩准。”
“京营责任重大,你去忙吧。”
辽饷是减,没有人反对,厘金税和盐政改革针对的都是商人,只有催收逮赋直接关系到了文官们的利益。明朝的文官,大部分都出身于拥有大笔田产的士绅家族,他们本身也许不逮赋,但他们的亲戚、朋友、门生或者弟子中,却难免没有逮赋的得利者,如果照朱慈烺的方法严格执行,他们的家族非鸡飞狗跳不可。
而东林言官对他的猛烈攻击,也是他始料未及。
谢升和魏照乘都有点惊讶,朝堂之上不是说不再赦免了吗?皇上怎么又变卦了?
周延儒看向吏部尚书谢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