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日日不休,连夜赶路,两日三百里到达京师,只为了一事。”
朱慈烺焦急的想:是如果父皇真听了他的话,去了我抚军京营的职位,把我召回皇宫,那我这些天的苦心,不就白费了吗?崇祯十七年,甲申之变的悲剧,不就无法阻止了吗?
如果是其他大臣这么说,朱慈烺还不会太担心,相信父皇自有判断,但刘宗周是名满天下的世间大儒,所言所行还被弟子黄宗羲收录成册,跟《论语》一样在后世流传,盛名赫赫,在满堂朝臣和崇祯的心目中,有崇高的地位,他这么一跪,一句大明危矣,耳根子本来就有软的崇祯说不定真会被他说动了呢。
朱慈烺更是心惊,我靠,连三大罪状都给我拟好了?
但刘宗周却不退,昂然道:“陛下,恕臣无礼,臣还有一事尚未奏禀。”
“讲!”
崇祯终于是失望了,声音更冷也更淡:“先生的意思朕明白了,先生一路辛苦,回驿站休息吧。”
“太子殿下抚军京营以来,一共有三大罪状!”刘宗周高声道。
刘宗周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连连叩头。
崇祯靠着椅背,闭上了眼,感觉他精神很疲惫,本来他兴冲冲的召见刘宗周,想知道六年的闲居生活之后,刘宗周是否有所改变?刘宗周确实是变了,但却是变的更顽固更保守,也更锋利,如一把尖刀剥开了他的心口,将血淋淋的器官一个个全拉了出来。
“凡此种种,无礼无制又误军,都是我大明皇子从来做过的事情,臣痛彻心扉,夜夜不眠,今日得见陛下,愿死谏陛下!望陛下令太子回宫,重修礼学,改过自新,不然社稷危矣!大明危矣啊!”
崇祯的声音里已经带出怒气了,太子的行为都是他同意的,说太子有罪,就是在说他有罪。太子和陈新甲和吴甡过往甚密,虽然不是他吩咐的,但那是他们父子之间的小问题,不劳刘宗周多嘴。
刘宗周的官职是左都御史,左都御史的尊称是“宪台”。
怪不得能做东林领袖,一代大儒呢。
心念至此,朱慈烺再无犹豫,拱手提声道:“儿臣求见父皇!”
刘宗周好像是跪下了:“太子之罪!”
听到此言,外门的朱慈烺心惊,暖阁内的崇祯则是动容。
怪不得前世看《南明史》,顾诚非常看不上晚明的大儒刘宗周呢,认为刘宗周守正而不能达变,敢于犯言直谏而阔于事理,律己虽严而于事无补,迂腐偏狭,今日一听,果然如此。
崇祯听累了,不想再跟刘宗周谈了。崇祯虽然亡国,但却不是昏庸之君,他清楚的知道,西洋火器已经是大明军队面对建虏时的唯一法宝,没了火器,就像是没了金箍棒的孙悟空,不要说如来佛了,就是一般的小妖怪也能把孙悟空打的鼻青脸肿。
朱慈烺听的手脚冰凉,好嘛,建虏和流寇没有让社稷危矣、大明危矣,我倒让大明危矣了啊。
“先生的话,你应该都听见了,你可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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