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一下,他们说,周阁老昨夜在都察院受惊不小,又为大行皇帝伤心,回去之后,就大哭呕吐,现在已经是起不来了。”
群臣再进第三份劝进表,这回更进一步,言太子殿下还不肯登基,则深负先帝之托、天下之望,内阁辅臣和六部九卿也愧对职守,不得不总辞职了。
这其中,涉及最多的就是勋贵,但最不老实的也是勋贵,除了薛濂和蒋秉忠两人逃无可逃,低头认罪之外,其他人都是大声喊冤,包括英国公张世泽都说自己冤枉,称是被李守錡蒙蔽了。
第二则是定王之乱的处置。
头戴白冠,重孝在身的朱慈烺脸色肃然的走了出来。
朱慈烺黯然,默默在田守信的服侍下穿衣,暗想,比起定王,永王倒是更听话,感觉更贴近一些
举哀结束。
到现在为止,罪魁祸首,已经死去的襄城伯李守錡,府邸被抄没,家人都被关押,右柳营申世泰也如此。没有死、但参与谋逆极深的阳武侯薛濂,定西侯蒋秉忠,英国公张世泽,善柳营孙永成,武镶右卫吴崇烈等人,都已经被打入了死牢,家人也都被关押,其他参与定王逆谋的人员,从兵部尚书张缙彦到定王老师杨士聪,则被打入刑部大狱,轮番接受审讯。
五人坐下,朱慈烺也坐,于是议事开始。
所有人都是白衣戴孝,脸色肃穆。
这时,王之心已经令人搬来了五个墩子,分别摆在五人的身后。
……
蒋德璟等人都大惊,急道:“不可啊,臣等岂敢受此过礼的恩遇?臣等万万不敢当。”
“是。”众人拱手。
接着,刑部尚书张忻起身禀报关于定王一党的查缉。
“参见陛下~~”
……
朱慈烺默默看完,对群臣在都察院的丑态,全部了解,心中有鄙夷也有叹。同时对黄道周三人的死就更加痛心。
山呼之中,一身重孝的朱慈烺默然独立,心中感慨颇多。
永王,袁妃,陈妃,坤兴,昭仁公主,跪在棺前,都已经是哭的没有眼泪了。
李晃小心回答。
——汉唐时,皇帝和群臣本就是坐而议事,一直到五代,都是如此,宋太祖赵匡胤改了规矩,撤掉了群臣的椅子。
对萧汉俊,他心情是很复杂的,萧汉俊出其不意的背叛,给京师造成了巨大的损失,若非萧汉俊背叛,定王就无法隔绝京师和湖广之间的消息,他没有遇难,轻骑返回岳州的消息,就会很快传回京师,为崇祯帝和群臣所知晓,那一来,即便定王和李守錡贼胆包天,有弑君的想法和篡位的野心,也没有办法和能力去实现,从而在京师掀起这么大的波澜。
不过可没有那么容易。
皇帝坐,臣子立,自宋代以后就是规制,除非是一些年纪特大,皇帝特地恩典,可以赐座的官员,其他人一律都是站的,包括本朝也是如此。尤其崇祯帝规矩大,能得崇祯帝赐座的,也不过那么几个人。
崇祯帝病久,定王急于篡位,早已经将一切都准备了,因此,宫里宫外倒也不慌手脚,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
朱慈烺摇头:“山东不着急,你现在去蓟州,本宫有件事交给你处置。”说罢,对王之心说道:“李晃护驾有功,官升两级。”
次辅陈演责任难逃,也被归到定王一党。
因此,朱慈烺就做了这个主了。
朱慈烺不纳,并转入后殿。
前殿中,司礼监大掌印王之心和一个青衣太监正在等待。
“坤兴没事吧?”朱慈烺问。
两人缟素在身,脸色哀戚,当太子出现时,立刻跪拜。
“是。”王之心。
因此,在痛恨之外,朱慈烺心中又多了一些惋惜。
“不。”
李晃奉了朱慈烺的命令,前往蓟州,王之心田守信佟定方等人簇拥太子,往乾清宫而去。
“陈演写了请罪状,现已经转到了内阁。”田守信继续报。
没有多少激动,反倒是清楚感到了肩膀上的沉重。
远的不说,就说昨夜的狂风骤雨、惊心动魄,若不是陛下及时返回,不知道京师会变成什么样呢?
朝臣之中,张缙彦倒是交代的干脆,所知道的,都说了,并点名是受到了李守錡和次辅陈演的威压。
朱慈烺望着他,目光审视。对于李晃之名,他当然是知道的,但不知道的是,李晃居然不是为王德化,而是一直在为永王做事,昨夜风急板荡,乾清宫危在旦夕之时,李晃冒险进宫,说服王之心,救下崇祯帝,又在仁寿宫血战,功莫大焉,由此可知,他心中还是有忠义的,既然有忠义,就算过往有错,也可以将功折罪使用。
“是,奴婢这就动身,往山东去。”李晃站起。
当然了,还需要考察一段时间。
当太子出现时,所有人都跪拜。
“王公公请起。”朱慈烺先向王之心颌首,然后再看向青衣太监:“你就是李晃?”
首辅周延儒则是有失察之责,是否咎责或者追查,就看太子的意思了。
“萧汉俊呢?可有他的消息?”朱慈烺问。
——他们每个人都知道,眼前的新君可不是一个懵懵懂懂,什么也不知道,就被扶上大位的小人儿。就如当年的泰昌帝、天启帝。崇祯帝虽然胜过父兄,继位之时,已经能有所决断,但比起眼前的新君,还是差得远。
整个过程,短则三月,长则需要半年。
“回殿下,萧汉俊狡诈,骗奴婢为他写了假手令,将其母亲,也就是闻香教就教首徐大娘和几个骨干,从诏狱之中借出,而后趁着京师大乱,白广恩弃门而去,城门洞开之时,他和他的党羽,都已经逃出京师了。奴婢未能察觉,实乃死罪也。”
一身重孝,朱慈烺走出后殿。
声音浩大,整个皇宫好像都在颤动。
更不用说,因为萧汉俊的出卖,善柳营和右柳营很多忠义之士,都无辜死在屠刀之下。
“没什么不可的。”朱慈烺淡淡道:“这里不是皇极殿,不需要那么严肃,让你们坐就坐。”
至于抚宁侯朱国弼,原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因为尚在押解的路上,所以暂时不提。
听见殿中的小太监喊,看见司礼监掌印王之心手捧拂尘从后殿走出,殿中五人急忙躬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