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8章 待价而沽

建虏大小将官以及蒙古亲贵，一个个都是脸色凝重，对于善巴的临阵要挟，他们都是愤怒和非常不满的，同时的，对于此战的前景，他们心头多多少少的都蒙上了一些阴影——从善巴提出的条件就可以知道，善巴此战并不是为大清，而是为他西土默特人争取利益来的，但是战事有利，善巴肯定会命令土穆特人出击，以夺取战利品，如果不利，土默特人必然会第一个逃跑。

    “加派探骑，周边一百里之内明军的移动，两百里之内的任何风吹草动，本王要实时掌握！”

    “嗻！”

    很快，英俄尔岱传回消息，说领兵的雅克图说，他要等到后续的主力大军赶到，前后汇合，才会继续向前——土默特人的前锋和主力，相差不过三十里，如果事急，一个时辰就可以追到，前锋留在原地，稍加等待，似乎并不妨碍战局的进展，甚至在某种意义上讲，土默特人前后汇合，三万大军一起出击，会更有力量，雅克图所说，似乎也在情理之中，因此，多尔衮虽然有所担心，但还是忍了下来。

    卫景瑷最初提出的时候，土默特的谈判使者，善巴的弟弟克苏隆几乎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一直以来，汉人和蒙古人缠斗百年，交锋不断，蒙古人虽然在刀马上占优，那就心理来说，却一直都有一种自卑，或者说是对大明文化的向往，当年明英宗被蒙古人生擒，但蒙古上上下下却没有人敢对明英宗不敬，这和北宋两帝被金人俘虏，受尽屈辱完全不同，这其中的原因，除了明英宗自身的魅力和威仪，蒙古人占据中原百年，对汉文化有所向往，但偏偏自己又做不到的自卑也有相当的关系。

    多尔衮心中微有不安，再次加码命令。

    “嗻！”

    隆武陛下似乎想到了什么。

    多尔衮在心中摇头。

    对于西土默特之事，随行的三位军机大臣和宣大总督张国维都有了解，也知道土默特人和大明达成了秘密协议，这一次从大同千里赶到张家口，并不是要与大明为敌，而是要相助大明，击溃建虏蒙古联军。

    善巴这是在要挟啊！

    另外，善巴还有一件发愁事，那就是土默特蒙古一直以来都受到北面的喀尔喀蒙古的侵扰和攻击，历史上，直到康熙朝，满清才降服喀尔喀蒙古，因此就这段时间来说，土默特归于满清，并不能阻止喀尔喀蒙古对他们的侵扰，相反，每年每次，土默特都需要拿出很大的精力和勇士，放在北方前线，以防止喀尔喀蒙古的攻击，这也是一直一来，土默特蒙古虽然有一定实力，但却无法向周边扩展的原因，因为北面强敌正虎视眈眈，试图向他磨刀呢。

    隆武用兵作战，一向广布侦骑，他应该不会犯这样的错误，何况草原之上，数万大军一齐行军，声势浩大，隆武不会察觉不到。

    不过女儿终是要嫁的，给女儿找一个好的归宿，寻一个身份地位都配的上的如意郎君，是善巴一直以来的一件发愁事。

    ——西土默特的首领善巴，今年将近五十岁，但膝下却有一个年方十五，正是豆蔻年华，美丽之名已经在草原上广为传播的女儿，以蒙古人的传统，女儿十五就应该嫁了，但善巴疼惜女儿，一直都没有舍得嫁出。

    北面是乌克尓河的上游，哈刺慎左翼亲王巴札木苏和巴林蒙古连同一部分的汉军鸟铳兵昨夜已经率兵七千，从上游渡河，在上游另立新营，和明军布置在上游的兵马对峙，明军此时北上的兵马明显是为了应付他们而去的。

    多尔衮却依然冷静，他快步登上营中的高台，向对面的明军而望。

    请战的众将之中，以年轻的贝子尼堪最为急切，两年前，他跟随多铎入塞，在玉田吃了闷亏，他急于一雪前耻。

    土默特的前锋大军约有一万人，由善巴的妹夫，也是土默特族中的勇将雅克图统领，而土默特的主力大军由善巴亲自统领，跟在雅克图后方三十里处，三万大军一前一后，从大同关外出发，一路滚滚而来，日行将近一百里，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了张家口塞外草原。

    建虏在备战，明军亦在备战，乌克尓河两边，风云聚集，剑拔弩张，空气里充满了大战即将开始，很快就会天翻地覆，血流成河的气息。

    那就是土默特前锋忽然在一百里之处，下马休息，而且还扎下了营帐，设起了警惕，似乎短时间之内，不再打算继续向前了。

    同一时间。

    大学士刚林领命，上马急急而去。

    “辅政王，出击吧~~”

    不可能。

    危急时刻，多尔衮立刻显示出他坚决果断、雷厉风行的一面，对于善巴提出的天价，他居然一口都没有还。

    白甲信兵刚要走，多尔衮忽然又转对刚林：“茂公，还是你亲自去走一趟吧，不论结果如何，明日日落之前，你都要赶回来。”

    除此之外，明军并没有大的调动。营中秩序井然，毫不见慌张，也听不到紧急报警的铜锣或者是擂鼓声。

    ——有土默特相助，大清必胜！

    ——土默特人在一百里之外出现后，明军果然有了新动作，一连有两支大军从营中奔驰而出，马蹄滚滚，军旗猎猎，往北面和西面而去。

    尼堪登上高台，再次请战。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临近中午，消息再传来，说土默特人的主力大军已经赶到，善巴的大纛已经竖立了起来，但他们并没有继续向前的意思，英俄尔岱求见善巴，善巴忽然提出了新的要求，那就是此次出征，土默特人从大同千里奔袭到张家口塞外，消耗众多，希望大清朝廷能够予以补充，除了要获取此战一半的战利品之外，善巴还要求十万件棉衣、一万匹丝绸，十万石粮食、十万件各式各样的铁器和甲胄，二十万两银子，一些药材和紧缺物资。

    听到善巴所说，英俄尔岱心知不妙，除了据理力争之外，也派人急急通报多尔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