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1章 王道治天下

    如果不是孙之獬主动上疏，朱慈烺怕是永远也想不起他来。

    唐太宗不以为然，说道，‘流水是否清浊，关键在于源头。君主是源头，臣民就好比流水，君主施行阴谋诡计，却要臣子行为正直，那就好比是水源浑浊，却希望流水清澈，这是根本办不到的。’”

    孙之獬想的，应该就是这样的心思吧？

    这其中，最黯然的就是军机陈奇瑜了，原本他摩拳擦掌，想要趁此机会重新掌兵，做出一番功绩，以雪前耻的，但不想陛下竟然没有从山海关出兵的意思，这样一来，他就失去了施展的机会，即便日后再有，怕也轮不到他了……

    “陛下英明~~”

    当看到孙之獬三个字，朱慈烺心中先是惊讶，这人还在啊？继而明白了，这天下太大了，投降建虏的无耻文人也太多了，而他更是国事繁忙，除非是那些无耻之徒蹦跶着，在他面前主动出现，否则他还真是想不起来。

    就像孙之獬。

    商议而定，内阁和军机处迅速就行动了起来，兵马车和粮草车在官道上大批出现，京畿周边的总兵也纷纷授命，整军备战，大张旗鼓的要救宁远，一时，京畿到山海关附近的气氛都紧张了起来，百姓们惶惶不安，以为朝廷又要大战了，而在京畿繁忙的掩护下，渡海大军亟需的粮草火药军械，秘密地、源源不断的运往登莱……

    “原本朕还犹豫，今年渡海攻击的策略，是否要从骚扰战术改成实质占领？但从多铎不顾伤亡、攻打中右所、又不顾兵家大忌，孤军深入，多尔衮却没有阻止来看，建虏已经是黔驴技穷了，王佐的密报，更给了朕信心。”

    但他不能。

    但朱慈烺不是多尔衮，他心里压根就没有恢复东厂锦衣卫过往权限的念头，摊丁入亩虽然有绊阻，但他自信有其他的办法可以选择，完全不必使用这种有失光明的特务手段。

    这样的无耻之徒，上一世为阉党，从头到尾都是龌龊，这一世居然又不甘寂寞……

    “朕治理天下，用的是诚信，不需要使用这种诈术试探臣子，破坏彼此的信任，损坏社会的风气，魏明帝的办法虽然有效，但朕不会采纳！”

    隆武帝一锤定音，应对此次宁远危机的策略，就算是定下来了。殿中群臣的心里虽然还有一些不同看法，但都默默收起来了。

    ……

    “卿等记着了。”

    对于攻取金州和旅顺，去年的时候，军机处就提出过详细的计划，认为大明现在已经有实力攻取并守卫金州和旅顺了，但隆武帝考虑再三，谨慎起见，最后还是放弃了，今年再提，叠加去年的大胜和全国性的大丰收，军机处自然不会反对。

    孙之獬的大罪恶是前世里的，这一世，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一个闲坐家中，急于想要复出做官的卑鄙小人而已。

    内阁和殿中的百官却是明白他的心志，都跪拜山呼，心中都感动不已。

    “不同于辽西的平坦，辽南之地多山多海，利于步战和水师的发挥，这正是我大明的优势。”

    “如果大军顺利攻克金州和旅顺，十一月末海面冰封之前，为防建虏猛烈反扑，更是要将五万人六个月的口粮，以及五万大军冬季作战所需的各种物资和火器，准备齐当之后，全部运送过海，以为冬季备战。”

    这一世，建虏没有入关，孙之獬也就失去了这样表演的机会，但因为隆武帝继位之后，一方面打压言官，将言官们从权力中枢架离，使其“言而不官”，降低他们在朝廷中枢的影响力，一方面又广开言路，对地方意见十分重视，尤其是关于国计民生的议题，在各省都察院之外，又设有专门的机构，倾听地方意见，像是孙之獬这样有功名的地方人士，也是有上疏权力的。

    而多尔衮早就操了此心，孙之獬的上疏正和他的心意，于是立刻推行。

    “此为朝廷的最高机密，决不可泄露，各部注意防谍，朕已经令锦衣卫提高警惕，严防建虏细作。”

    ……

    而在这之间，发生了一件小插曲。

    说完，朱慈烺深深望着群臣。

    ——不能总督蓟辽，但如果能经略辽南，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如果朱慈烺是前世里的多尔衮，此时正为摊丁入亩的拖拖拉拉而烦恼，心中存了恢复东厂锦衣卫过往权限的念头，那么，在见到孙之獬的奏疏后，一定会大喜过望，不但照着实施，也会将孙之獬拔擢到朝中，高官厚禄以待。

    “明君治国，当如日月经天照临大地，行的是关明正大之道，用的也都是光明正大之臣，阴谋诡计，断断不能用，即便短时有益，也必然会贻害万年。”

    命令一出，江南血流成河。

    当日，讲完唐太宗的典故，并借机说了一番自己的看法，朱慈烺就退朝了。

    但朝堂仍然有一些杂音，而江南各地的士绅，也渐渐有所联络，纷纷到各地督抚衙门之前请愿，用各种理由，要求暂缓“摊丁入亩”在本地的实施，督抚面对压力，隐隐地，不但有人在犹豫、在观望、在消极对待，更有人私下里抱持反对的态度。

    言者无罪，即便孙之獬说的再是不对，他也不能责罚。

    但陈奇瑜依然认为辽南经略是他实现雄心抱负的一个大机会，有猛将周遇吉，郑森施琅，再从京营调遣精兵，夺取金州旅顺，并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

    消息传到北京，清廷没有给孙之獬任何旌表和抚恤，大约也是鄙视他的为人吧。

    想到此，他的情绪不禁低沉下去。

    孙之獬的马屁拍到马腿上了。

    老实说，朱慈烺真恨不得立刻传旨，将孙之獬这个无耻奸贼押赴京师问斩。

    兵部李邦华和户部倪元璐也拱手。

    只要清除了那些懈怠的官员，摊丁入亩以及朝廷其他的政策自然就能在天下顺利施行。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用了，朕就不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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