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4章 自引镣铐

    但无论真假，两人都决定拿王永吉一试。

    ……

    ——两人目光相对，一瞬间，似乎都想到了什么，从最开始的交手，一个东厂提刑，一个太子智囊，几番斗法，临清之乱，再到定王之乱，交手又合作，想不到今日在这种情况下居然又见面了。

    汤有庆早已经换成了常服，王乔虽然穿着官服，但却少去了头上的乌纱帽，两人失魂落魄，面色惨白，虽然手脚之上都没有镣铐，但看起来俨然就是囚犯了。

    而王永吉偏不让他们两人如意。

    李晃望着他：“但咱家不明白的是，既然已经脱离京师，龙入大海，鱼入江湖，逍遥自在，照磨你为何却要自曝其短，引镣铐上身呢。”

    一眼之后，不顾王永吉哀求挽留的目光，他向朱聿键拜了下去，口中道：“罪员愿招，罪员愿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

    直到脚步声到了耳前，他才缓缓抬起头来。

    沂水县衙。

    “汤有庆，王乔，你们两人都听见了？”朱聿键问。

    “但这些银子，罪员一文都没有动过。”

    王永吉抬头一看，脸色骤然剧变，双脚站立不住，一下又跌坐回了椅子里。

    素袍中年人好像没有察觉到有人来了，依旧专心致志的在泡茶。

    萧汉俊知道话已尽，于是也举起。

    王永吉面无表情：“这是否为王乔的亲笔，还需要鉴定。再者，只写了上官，这个上官未必就是本督！”

    两人点头。

    “而山东商人这么多，一个个出手阔绰，汤有庆又怂恿，罪员一时没有把持住，就悄悄拿了一点。”

    “唉……”

    两个随从紧紧跟随。

    “这三五年，山东事务众多，从剿贼、赈灾到支援辽南，银子如流水一般的使去。”

    可怜王永吉并不知道，以至于着了道。

    见王永吉如此顽固，见了黄河也不死心，看到棺材也不掉泪，朱聿键怒，方以智疑，从王永吉肆无忌惮的表情看，难道他真的没有余财？

    “罪员害怕啊，不是熟悉的人，不是有把握的事情，一概不收。”

    汤有庆慢慢抬头看向王永吉，目光里满是憎恨，心说我咬着牙为你顶雷，想不到你却将我卖了，既如此，我还顽抗什么？

    锦衣卫呈给朱聿键。

    孙胤泰刷刷写下几行字，然后交给锦衣卫。

    听到这三个字，就像是被五雷轰顶，王永吉站也站不住，他惊骇的望着孙胤泰：“你，你怎么会……”

    李晃默了一下，缓缓道：“看来萧教首还是没有能跳脱啊……”

    听到这里，朱聿键终于是忍不住了，他冷冷道：“看来，所有事情都是汤有庆和王乔，一切都和你王永吉无关，是吗？”

    朱聿键接住看过，眼中顿时就放出喜色，继而将信笺递给方以智。方以智看罢同样欢喜。

    李晃面无表情：“你们先退下吧。”

    “王永吉说，一切都是你们两人所为，和他无关，你们两人怎么说？”朱聿键问。

    “只有两个兵？”中年人不回答，只看向他身后，忽然笑了。

    “照磨谋划之策，神出鬼没，咱家只有佩服，何敢有问罪？”李晃摇头。

    “如果不是制台，难道是汤有庆，又或者是布政使方大人？”方以智问。

    济南。

    年轻书生点头。

    “谁想，这一拿就一发不可收拾。”

    “李公公不怕我跑了？”中年人笑。

    “不是不能，而是罪臣知道，那都是朝廷办大事的银子，罪员不能动。”

    方以智皱着眉头，似有叹息。

    “罪员本不想这样的啊，十年寒窗，圣人教诲，罪员也想要留清名于人间，为一代名臣。谁曾想，竟然坠落到如此……”

    虽然嘴上说不看，但王永吉还是忍不住的看了过去，然后他脸色更白。

    “下官有失察之罪，下官愿辞去所有职务，听候朝廷发落！”王永吉拱手。

    两人一起饮了这杯。

    却是孙胤泰。

    两个假装成随从的锦衣卫看向李晃。

    “令慈是闻香教前任教首，现在照磨草庐守灵，将她安息的所在，公之于众，就是要告诉朝廷，你闻香教不会再反？”李晃道。

    王永吉气急败坏的声音，在大堂回荡。

    朱聿键和方以智相互一看，眼中都有疑。

    李晃盯着他，追问：“既然如此，那为什么除了你，闻香教大小头目一个也没有出现，全部都逃之夭夭，隐匿不见呢？如果他们都能和你一样，全部出来自首，岂不是更能取信于陛下和朝廷？”

    萧汉俊叹道：“有些事，不是我想做就能做的。”

    “认不认罪又有什么关系？”

    王永吉闭着眼睛：“心证已成，指证历历，无论我说什么，两位上差都不会信的。所以我也就不说了，但渎职、失察之罪好查，贪墨之罪，却休想推到我的头上来。我王永吉两袖清风，家乡不过薄田一百，府中也没有积财，两位上差可以差人去查。”

    萧汉俊笑一笑，不反驳，在李晃这样的聪明人面前，很多话不必多说的，又或者，每多说一句话，就有可能会露出破绽，于是萧汉俊换一个话题：“公公，罪民已经无路可逃，看在罪民十分配合的情分上，可否令罪民喝了这杯茶再走呢。”

    天色亮了，山坡上的草庐前，晨起的素袍中年人简单洗漱，站在坡前望了望，随即挽起袖子，捡了一些干柴，点了火，架起铁壶，咕噜咕噜的烧了起来，并从草庐中搬出小桌，取出了茶具，就着溪水清洗。

    “萧照磨，别来无恙？”年轻书生面无表情。

    ——原来，王永吉已经猜到朱聿键和方以智的心意了，现在黄河大灾，朝廷急需钱粮，两人奉旨到山东公干，在诸多原因之外，一定还有一个筹集钱粮的任务。如果能在山东查出一批贪官，抄没家产，就可以为陛下，为朝廷解忧，这也是朱聿键和方以智快刀斩乱麻，急于查案的原因。

    脚步声响，两个人从后堂走出。

    萧汉俊笑：“谢公公。”随即盘腿坐下，并向李晃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罪员后悔啊，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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