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7章 来去自如

nbsp;   钱谦益微微松口气，带着孟兆祥和王家彦一齐行礼。

    ——从前年开始，大明在辽东发起了战略反攻，先取辽南，又取朝鲜，连续的胜利令建虏损兵折将，建虏疲惫的国力，雪上加霜，到现在已经是捉襟见肘了。

    一场战事的胜利，讲究天时地利人和，但在这三者之外，钱粮的基础更重要。

    清晨。

    ……

    “慎言！”郑鸿逵急忙制止：“小心隔壁有耳。”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伊尔登和班泰急忙跟上。

    阿济格猛的跳起，套上靴子，披上大氅往外走。

    朱慈烺正在沉思，脚步声响，秦方走了进来，小声禀报：“钱谦益、孟兆祥、王家彦求见。”

    福建。

    大明破败的财政危局，已经是逆转，如浴火重生的涅盘，不久之后，必将绽放光芒。

    “主子，主子~~”

    ……

    ——这一次抢掠商船之事，朝廷只所以能拿到证据，令郑芝龙无法抵赖，并不是因为按察使黄澍，而是因为锦衣卫在福建的分司，这一点，身在案中的郑芝龙最有感觉，如果不是锦衣卫的密探早早在福建搜集好了证据，铁证如山，他是不会低头的，而证据的确实，也让他心惊，他隐隐感觉自己身边就有锦衣卫的密探。

    郑芝龙脸色阴沉的没有回答。

    “郑芝龙治军不严，有失察之责。”

    原来他们是为郑芝龙的案子而来。

    脚步声急促，司礼监于海急匆匆的而来，手里捧着军报：“孙阁老急报。”

    明军大营还在，围起的木栅栏依然竖立在原野里，帐篷隐隐约约的还能看见一些，但象征大军的军旗，却是一面也不见了……

    阿济格怒不可遏，上前一步，狠狠一脚将对方踹翻在地，然后挥手喝道：“这等无用的废物，要你作甚？推下去，斩了！”

    钱谦益亲写了一封书信，令家人送往福建，亲自交给郑芝龙。

    但朱慈烺依然不敢太高兴。

    最初，郑芝龙还想要狡辩、抵赖，还秘密派人阻挠调查，不过最终，他还是服了软，在刑部侍郎孟兆祥、兵部侍郎王家彦和调查御史即将返回京师之前，他上疏请罪，说受了部下的蒙蔽，犯了失察之罪，并说要解甲归田，以赎此罪。

    而在真金白银的收入之外，朱慈烺更想达到的一个目的其实是财税公平。

    “免去郑芝龙福建总兵的职务，罚银十万两，仍任福建水师提督。”

    ……

    周之藩虽然久在福建，但不是郑家的人，不过和郑家关系还算和睦，现在由他接替郑芝龙，成为福建总兵，应该不致于为难郑家的人，郑芝龙也能微微放心。

    朱慈烺没有直接处置，也没有交给内阁，而是交给了都察院、兵部和刑部联合处置。

    ——司法问题，不是内阁应该插手的，至于牵扯到的军政，可以等到司法结果出来之后，再通过赦免的方式进行弥补和转圜。

    “家主被责罚了。”

    郑芝龙跪拜听旨。

    督宪，左都御史的尊称。

    “朝廷用周之藩，就是在向他郑芝龙表明，朝廷没有继续追究他的意思，希望他能明白朝廷的苦心，安安分分，不要再兴风作浪啦。陛下对他郑家，还是很爱护的。这个意思，你一定要向郑芝龙讲明。请他切不可再犯糊涂！”

    郑鸿逵抬起头，张张嘴，欲言又止，想要说什么，但终究是没有说出来……

    黄澍，福建按察使，若不是黄澍的弹劾，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只是现在正是风头，他纵有再多的恨，也得暂时压住，等过了这一段时间，找寻机会，他是一定不会放过黄澍的。

    照军机处的计划，兵出山海关，克复辽东之战，最少需要准备十五万大军，一年的粮草和军需。

    家人拿了信，记住钱谦益所说，离开京师往福建去了。

    亲卫班泰和护军统领伊尔登站在他面前。班泰难掩兴奋地说道：“明军跑了……”

    “陛下。”

    汇报完毕，三人要告退。朱慈烺却喊住了钱谦益。

    改革的红利，需要十年二十年之后，才能看到巨大的收益，就眼下来说，大明朝廷依然要为大军的粮草发愁。

    郑芝龙听完，微微松口气：“果然是周之藩啊，那还行。”

    紫禁城。

    虽然今年大明风调雨顺，各地的夏粮和秋粮都获得了丰收，不说湖广，就是贫瘠的山西，今年也能有一定的存粮。照户部的命令，各省存粮的一半，都要

    草原的冬季比内陆地区来的更早，刚刚十月初，还没有下雪，但就已经是北风呼啸，寒风凛冽了。

    听闻郑芝龙被朝廷处罚，郑家部将都赶了过来，聚在府门之前议论纷纷，为郑芝龙抱不平。

    后堂。

    锦州义州战事危急，但多尔衮却一直都能隐忍，除了令科尔沁蒙古支援以外，盛京没有一兵一卒发出，这其中，除了有对他哥哥阿济格能力的信任，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其实是因为盛京府库空虚，已经是拿不出大军出征的粮草了。

    “是。”

    就这一次刑部都察院的处置来说，已经是手下留情了，事后，他又令钱谦益私信抚慰，论起来，他对郑芝龙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希望郑芝龙能够体察，从此安分守己，不要再生事端，破坏朝廷的海贸，不然纵使有郑森的忠义，他对郑芝龙也不能再纵放了。

    尤其建虏，他们已经三年没有更换新棉衣了。

    阿济格用尽各种办法，但孙传庭就是不出战。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阿济格越发感觉到对手的难缠，到后来担心为孙传庭所乘，渐渐也谨慎起来。因此，进入十月之后，双方的游击骚扰战，渐渐少了起来，毕竟此时双方首先要面对的，不是对面的敌人，而是渐渐寒冷的天气。

    “朝廷太无情了。”

    瘫坐在椅子里的郑芝龙慢慢睁开眼睛：“是谁？”

    被征调到京师，但因为过往欠账太多，府库都是空的，即便这些钱粮最后都运到了京师，算盘打一打，却还是不够十五万大军一年的使用……

    因此，改革的脚步不能停，也不敢停，不然就会前功尽弃。

    他知道，在严刑之外，又不失恩惠，对郑芝龙高拿轻放，这是钱谦益立主的结果。

    现在最大的难题还是在钱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