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2章 第二次松锦之战（十二）

城之危，因此一直都能稳坐钓鱼台。

    只是……还能守一个月吗？

    蒙古玉玺，舍他其谁哉？

    车臣汗最终听从了刚林的建议，他马鞭向南指：“明人怕什么，我们就做什么，传我的命令，以长生天的名义，前进大宁城！”

    有会说汉语的喀尔喀蒙古骑兵纵马来到大宁城下，扯开嗓子大喊，但刚喊了没一句，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血花飞起，那蒙古骑兵哼也没有哼，直接就栽落马下，胸口赫然出现了一个血洞。

    车臣汗三万蒙古喀尔喀骑兵，向大宁急袭。

    车臣汗一脚将他踹翻，急急走出蒙古包。

    相比之下，孙传庭好像更有沉住气的本钱，也更有沉住气的时间……

    蒙古人重骑轻步，又没有攻城器械，面对大宁，他们肯定是攻不下的。

    ——李定国身为大宁总兵，大宁是他的老巢，面对大宁的危局，李定国不能不救。

    面对眼前景象，车臣汗十分惊异，心说明国皇帝好生厉害，难道是会偷天换日的法术吗？只几年的功夫，这里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

    没想到明军鸟铳的射程居然有这么远，其他几个喀尔喀骑兵都是大惊，急忙后撤了几十步，远远地呼喊了一遍，也不管城中人能不能听见，就拨转马头，逃回营中了。

    值夜的蒙古官吓的急忙跪下，说汗王熟睡，不敢打搅。

    刚林拼命怂恿，说大军应该攻城，只有攻城才能逼的李定国现身，不然李定国就这么游离在五十里之外，时隐时现，终是不能将他歼灭。

    大宁城池坚固，喀尔喀勇士的性命更是珍贵，他岂会将他们浪费在无谓的攻城战中？

    车臣汗也没有打算攻城。

    “郑亲王，无论如何，也必须坚守凤凰城连山关一线，此为我大清的根本，一丝一毫都不容退怯。”

    暗夜里，有无数的兵马正在移动。

    但洪承畴却没有那么乐观，他抬头看向多尔衮：“辅政王，大宁距离长城喜峰口，不到两百里，距离明军京师，也不过五百里，在孙传庭按兵不动，难以顾及的情况下，隆武帝会不会亲自领兵，救援大宁呢？”

    ——自从击毙爱新觉罗尼堪，又千里急袭击溃喀喇沁左翼之后，李定国已经成了蒙古人心头的噩梦，如果他车臣汗如果能击败、甚至是击杀李定国的话，那他的威名必然就会响彻整个蒙古草原，从漠南到漠北的蒙古人，都会对他顶礼膜拜，到时，即便没有在解围锦州的战中都获取到最大的功劳，他的功绩也没有人敢小觑。

    一瞬间，李定国好像是消失了。

    第二天，喀尔喀车臣蒙古聚兵大宁城下，继续耀武扬威，并且假装打造各种攻城器械，以引诱李定国来救。

    所幸的是，现在已经是十月中旬，海面再有一个月就会冰封，复州只要再坚守一个月，就可以缓过这口气，而随着天气的转寒，明军对凤凰城的攻击，也肯定不能再像现在这般的密集和猛烈。

    ……

    “你说的不错！”

    和车臣汗印象里的草原不同，进入大宁周边五十里之后，眼中阡陌纵横，道路平坦，汉人的屋舍和田庄，到处都是，各处的柳树，更都已经长到了碗口粗，如果不是确定自己的所在，车臣汗真的会误以为，自己是进入了长城之内，进到了汉人传统的地界里呢。

    车臣汗也是多年带兵的人，岂用他提醒？哈哈一笑：“大学士，本汗多年带兵，岂能不知？没有靠近大宁之时，本汗就已经派遣五百骑，前去喜峰口和长城周边刺探了。但是明军有所动作，立刻就会回报。”

    这中间，李定国带领大宁骑兵和张家口塞外三部的骑兵一直不断的骚扰、牵制，但在车臣汗的严令之下，车臣蒙古各部对李定国的骚扰不加理会，一心一意，直扑大宁。

    面对“软硬不吃”的孙传庭，多尔衮表面冷静，心中却是越发焦急。

    黑云蔽日。

    凤凰城是朝鲜和沈阳之间的唯一大城，如果凤凰城失守，大清就只能死守连山关了——连山关之后，一马平川，无险可守，明军和联军可以直接杀到盛京城下，有鉴于此，这两年来，多尔衮苦心经营，在凤凰城和连山关下了血本，修建城堡，挖掘壕沟，自信可以挡住明军十倍兵马，但从军报看，局面远没有他预料的乐观。

    毕竟，蒙古玉玺的诱惑，不是他能抵挡的，再者，大宁毕竟是在长城的外面，如果情况不对，他随时都可以撤退，而只要他的车臣骑兵出现在大宁，就足以震动明国，继而形成大功。

    “汗王，不可犹豫啊，这是千载难逢、彰显车臣汗威名的好机会啊。”

    但他却没有妙招可以教授。

    车臣汗表面赞许，心中却不以为然。

    ……

    “什么？”

    眼下的局面，就是看谁更能沉住气，谁的底气更扎实。

    ——留守盛京的郑亲王济尔哈朗密报，说明军和朝鲜联军正日夜不停的攻打凤凰城，凤凰城危急，同时，复州那边也正在遭到明军海上和陆上的两面攻击，爱新觉罗屯齐和耿仲明苦苦支撑，局面随时都可能失控，济尔哈朗已经将手底可用的援兵都派了出去，并亲自坐镇凤凰城，但明军攻势猛烈，对于凤凰城能不能守住，他并无十足的把握……

    车臣汗立刻就跳了起来：“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第二日天还没有亮，车臣汗就早早的醒了，这是他多年养成的好习惯，早上骑马射箭跑一圈，然后再喝马奶，吃羊肉，享用早餐，一天的精神都是饱满，但今日刚起床，他就得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值夜的将领向他报告，说昨夜派出在周边警戒的探骑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也没有消息传回，他觉得不对，已经加派骑兵去寻找了。

    ……

    洪承畴同情又略带叹息的看着多尔衮。

    ——复州和凤凰城危急，义州战况激烈，孙传庭却始终按兵不动，大军粮草眼见一日日的减少下去，明国能耗，大清却耗不起，在期望义州而不得的情况下，如果车臣汗能够在大宁地区有所作为，形势或可改变。

    ——东方已经泛白，但周围的照夜火把仍在燃烧，空气里着马粪和松油的混合味道，越发的呛鼻，周边静寂，战马低沉，他喀尔喀车臣勇士大部分都还在熟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