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专人清扫积雪,随后,四轮马车辚辚而过,载着大军所需的万千物资,源源不断的往前输送……
因为冲锋极猛,伊尔登本人还受了重伤,好不容易才被抢了回来。
朱慈烺很欣慰。
阿济格脸色却平静,城中断粮早在他的预料中,原本,城中只有三个月的军粮,在勒紧裤腰带,各方节省的情况下,直坚持了五个月方才断粮,已经是做到极限了,所以面对断粮的消息,阿济格一点都不意外。
……
人是铁,饭是钢,大军无粮则败,断粮意味着锦州已经守不下去了。
阿济格喃喃自语,不知不觉的,竟然又睡过去了。
图尔格脸色也黯然。
“那就好。那就好。”
傅勒赫依然脸色苍白的站在原地。
建虏倾国而出,国中空虚,秋收春耕无人住持,大明根本需要和建虏决战,只要继续拖延,就可以生生地将建虏耗死。
大雪之下,明军清军同时停止了活动,各自缩在战壕后或者是营帐里躲避寒冷。
“孩儿谨记。”
“阁部,锦州已经不能按照早晚时间,准时的升起炊烟了,有时起,有时不起,由此可知,城中怕是已经断粮了。”
而这,正是朱慈烺一直在努力和期盼的。
就这样,一直到腊月三十,
已经被围五个月了,最初,在忐忑之外,所有人都还信心十足,认为辅政王一定会率领大军来救,到时,里应外合,应该有击败明军的机会,但随着明军三道壕沟的挖掘,将锦州围的水泄不通,而辅政王的大军迟迟没有出现之后,城中军心开始动摇、怀疑,他们想着,辅政王该不会是放弃锦州了吧?
“是。”
所以和前一次朝堂上下都催着洪承畴速速决战不同,这一次,所有人的心思都安定的很。
……
也或者说,连战马都要杀了,意味着锦州已经到了最后的时刻,如果辅政王的大军还不能突破明军的防线,解锦州之围,那所有人怕都是要死在城中了……
锦州城中。
——其实,城中早就开始杀马了,但杀的都是不能作战的骡马,到现在,骡马都已经被斩杀殆尽,连皮带骨都进了人的肚子,只剩下战马了,战马是骑兵之命,也是大军战力的保证,非有阿济格的命令,谁也不敢轻易打它们的主意,因此,图尔格非来请命不可。
每日清晨和下午,是一天两餐的军中开饭的时间。
图尔格躬身听令,随后转身退出,急急去安排。
阿济格精力很不好,总是困乏,总是想要睡觉,很多事情已经不能处理,只能交给图尔格,这一会,他正躺在榻上,迷迷糊糊的休息,忽然听见有人在外间窃窃私语,声音似有惊慌,他猛的睁开眼睛,强打精神:“谁在外面说话?滚进来!”
杀了战马,意味骑兵减少,即便城外有变,城中也无法快速呼应了。
这种情况下,生存是第一位,战事已经变成其次了。
第二日,腊月二十四,丁酉月,甲申日,清晨,气温陡降,天寒地冻,手不能伸。
但在死寂之外,锦州城的城防却一如既往的在运转中,建虏八旗兵,蒙古兵,汉军旗,分守各处,职责分明,虽然已经断粮,军心浮动,但在严厉军纪的惯性和建虏白甲兵的残酷监视和镇压之下,守城的各项工作和职能,依然照常进行中。
——能在历史留名的,都绝不是一般人物,前世里,侯方域一失足成千古恨,这一世,他终于可以发挥他的才能。
角楼之上,多尔衮披着大氅,举着千里镜,徐徐观望明军,雪光映照之下,他脸色苍白,眼中的忧虑越发严重,鬓角的白发,隐约又多了许多……
……
……
下午,炮声喊杀之声渐渐平息之后,城中人都知道,辅政王大军没有能突破明军的防线。
“出什么事了?”阿济格咳嗽的问。
锦州。
……
二十天前。当多尔衮的援兵大军终于来到,城外炮声隆隆,隐隐只有十几里的时候,城中上下都是振奋。二十三日,小年,城外战事激烈,在阿济格的命令下,伊尔登率兵出城,想要和城外援兵大军相互呼应,来个里应外合,但却被明军的猛烈弹雨,无情的打了回来。
营中,有气无力的炊烟升起,飘飘洒洒的小雪却是掉落在营门前的那一些屈死的人头之上,血迹冻成冰,但却不能干。
几天时间,转瞬即过。
经此一役,城中人心渐渐坠入谷底,原先的希望,渐渐都变成了绝望——明军壕沟如此,即便是辅政王,好像也不能突破,如此一来,锦州岂不是已经没有生路了?
“嗻。”
身为皇帝,春节初一有许多的庆典需要他亲临,容不得缺席,加上二十三的大战之后,天降大雪,锦州战事暂时不可能有大的改变,于是,腊月二十五的时候,隆武帝朱慈烺离开山海关,起驾返回京师,其间,他路过秦皇岛,在码头短暂停留,见识了秦皇岛终年不冻的暖洋,检阅了驻扎在这里的大明水师,接见了水师一干将领,从施琅到下面中层将领,一一勉励,并予以赏赐,完后见了天津船厂主事(厂长)侯方域。
鞭炮响起,满天烟花,全城欢乐之中,隆武七年的春节,如约而至。
“不怕就好。”
为了供应前线几十万将士的所需,大明虽然也十分艰难,几乎掏空了所有,还借了一屁股的外债,但终究还可以支撑,而战事之外,大明的财政状况,其实是在逐渐好转中的,不论盐税、田税、茶税、市舶税、厘金税都是逐年增加,但是战事结束,大明很快就可以作财政收支平衡,这一切,都让人欣慰和振奋。
阿济格的病情越发严重了,整个人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头,如果是多尔衮见了,说不得不敢相认,这会是自己的十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