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1章 第二次松锦之战（二一）

nbsp;“告诉鳌拜和图赖，要他们一定盯紧了札萨克图汗和土谢图汗！有任何异动，都要立刻向我汇报。”多尔衮叮嘱苏克萨哈。

    多尔衮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比起刚才，更加凝重和沙哑，也更加的斩钉截铁。

    “豪格！”

    “好。札萨克图，真草原雄鹰也！”

    ……

    土谢图汗无精打采，低头不语，札萨克图汗暗暗吸口气，起身站立，右手放在胸口，躬身道：“大军撤退，非用骑兵不可，小汗愿领札萨克图骑兵断后！”

    “洪学士。”

    在两王对峙，大帐略显诡异的气氛中，代善说话了，他有些不满的看向豪格：“这是军议，论的是军国大政，不可意气用事。”

    锦州战局，或者说明清之战，就将在这三五日见分晓了。

    如果是以往，面对代善，豪格大约是要忍住了，但今日却是不同，他忿忿拱手，向代善说道：“二叔，我十几万大军，耗费无数，千辛万苦来救锦州，但战到现在，除了损兵折将，一无所获，是将士们不英勇吗？不是，是统帅无能，谋划不周！当初若不在十三山驿耽搁时间，给了明军更多的准备，而是直接往锦州而来，说不定此时已经击败明军，解围锦州了呢！”

    “嗻！”

    孔有德失望了，对洪承畴的尊敬，瞬间都化成了不满。你洪承畴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你呢，论无耻卑鄙，论名声的恶臭，你比我也差不了多少！

    第二日凌晨。

    ——过去，他们一直都是胜利，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却是一败再败，胜利，忽然变的遥不可及，再也难以触碰，连锦州这样的要地和城中的数万兵马，都不得不放弃……

    老天爷，为什么要折磨我？

    脚步声响，有人上了角楼，向他行礼。

    “哼！”

    虽然这么想，但今日听闻洪承畴到自己营中巡察，他还是急忙来见，一来，洪承畴是代多尔衮巡查，第二，孔有德也想要从洪承畴的口中，听到一些消息和高见，毕竟就处境来说，他和洪承畴其实是同病相怜，两个“苦难”的人聚在一起，应该互诉衷肠才是。

    代善跺脚：“糊涂，糊涂！”

    现在多尔衮决意撤军，在无兵无粮，大明国力却日渐恢复的情况下，他知道，除非是奇迹出现，否则，大清的败亡已经是不可避免了。

    中间那一辆六马拉乘的四轮御车之上，大明隆武帝朱慈烺正在车厢之中冥想。

    “是，请学士回禀辅政王，我孔有德就是死，也会将一干火炮，一门不少的全部带回盛京。”孔有德道。

    建虏众将听了，都觉得土谢图汗说话太丧气，有辱大清威风，纷纷对土谢图汗怒目而视，土谢图汗却不自觉，他头也不抬，只是叹气。

    随即环视众人：“大军撤退，断后最为重要，不知道哪位将军愿意领此重任？”

    别人不知道，但他却太知道了，因为当年他也被困在孤城之中，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生不得，死不甘……

    众将默然，辅政王十五万不行，肃亲王你五万就可以？不可能，不过就是斗气之言。

    “既然肃亲王如此笃定，谋划无双，那就请肃亲王领兵两万，继续留在此地，和明军对峙如何？”

    洪承畴拢紧了大氅，感觉身体暖和了许多，微微点头，表示感谢，随即问道：“恭顺王，今日炮战如何，明军可有反击？我军弹丸耗费多少？”

    没有回头，但洪承畴已经知道是谁，于是口中道：“恭顺王折杀老朽了，该老朽行礼才对。”

    ——孔有德投降建虏之后，黄太吉在他和他的部下们安置在广宁一代，如果广宁不守，他们的财产田产肯定要大量损失，因此孔有德十分关心。

    京师通往山海关的官道上，马蹄如雷，火把明亮，虽然进入了夜晚，但依然有一支骑兵大军正沿着官道，向山海关疾驰。不见旗帜，只见到骑士彪悍，都戴着京营新式的笠盔，甲胄明亮，胯|下的战马也都是雄健，在官道上驰过，踏起滚滚黄尘。

    ……

    脚步丝毫没有停顿，下了角楼，快步离去，好像一句话也不想多说。

    帐中静寂。

    今日，他得到飞鸽急报，知道了多尔衮放弃救援，即将要撤退的消息，也知道了两个喀尔喀汗王已经被梁以璋说动，决意弃暗投明，反戈一击，对大明来说，这实在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如果没有问题，那就去准备吧。”多尔衮挥手，

    进入夜晚，一个消瘦的身影披着大氅，带了两个随从，站在角楼上，面无表情的望着对面的明军大营，又望在明军大营之后，已经被围困了半年之久的锦州——虽然看不到，但他却知道，此时的锦州，一定是绝望和死亡相互弥漫，粮草应该也已经是断了，如果阿济格心志坚强，八旗依然能掌控全城，那么，人吃人的事件，怕也是很快就会发生。

    土谢图汗也起身，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然后不放过机会，喋喋不休的又说：“勇士们没有肉吃，棉衣破烂，还望大辅政王补充……”

    经豪格这么一闹，帐中气氛更加的压抑，所有人的心头都被巨大的失败感所笼罩。

    多尔衮连续发令。

    “已经完毕，明日凌晨，就可以依照辅政王的计划，分批分次撤退。”

    没有人回答，因为所有人都看到，多尔衮的目光定在了札萨克图汗和土谢图汗的身上。

    但表面看起来却和昨日没有任何的区别，外松内紧，各处建虏兵马依然尝试向明军发动进攻，孔有德的重炮，更是对明军防线展开轰击，其猛烈程度，更胜过昨日。

    “仗打成这样，早就应该撤退了……”

    “是。”

    代善吃了一惊，急忙起来，豪格的谋略他可是知道的，比之多尔衮十分之一都不如，多尔衮率领十几万大军都没可奈何，豪格带两万人留在这里，不是必败无疑，等着被明人消灭吗？于是他急忙站起阻止。

    但面对的困境，却是一样的。

    多尔衮微笑：“好说，好说。撤过大凌河，自会给汗王补充。”

    洪承畴痛苦不堪，一个贰臣就够了，为什么还要他经历这么多？

    代善少见的动了怒气：“来人，将肃亲王架下去！”

    洪承畴点头：“火炮是大军根本，一点差错都不能有啊。”

    “撤退之事，恭顺王可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