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6章 祖大寿为使

    “一切都是臣的罪责，臣罪该万死。”多尔衮再一次叩首，眼中也有了泪水：“现在海州和凤凰城还在我大清的手中，我大清犹有议和的一丝可能，如果两地失守，怕是想要求和也不能了。大丈夫能屈能伸，汉人有一个典故叫卧薪尝胆，战败的越王为了保存国家，甚至能做吴王的奴仆，十年生聚十年教训，后来终是灭吴称霸，我大清今日要想保存，非是向越王学习、向明国求和不可。”

    ……

    这一会，顺治也稍微冷静了一些，他本就聪明，也知道大清主力败亡殆尽，已经没有和明国决战的能力，议和是眼下唯一的一条生路，但亡国之君的念头，始终在他脑中盘旋，令他一时无法放下，于是哭道：“就怕隆武不同意……”

    没有人回答。

    盖州之后就是海州，如此，大明辽南经略高斗枢率领的辽南精锐，阎应元等人就可以和广宁的大明主力兵马一起，对盖州海州形成钳击，海州和盖州都将面临两面夹击。

    ……

    扎萨克图汗谨听令，随后说起土谢图汗和车臣汗不听大明号令，与大明为敌，请令出兵灭之。

    “直捣黄龙，拔除建虏，恢复辽东，在此一举！”

    三日后，多尔衮终于是回到了沈阳。

    ……

    所有人都意识到，完了，大清怕是要亡了啊。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臣领旨！”

    多尔衮摘下铁胄，伏在地上，自请革去辅政王，睿亲王的爵位也不要了，愿下刑部大狱，以为此次惨败负责。

    布木布泰长长叹息，用手帕试泪，目光看向殿中其他人：“你们说呢？”

    攻下广宁，摘选俘虏，该押解的押解，该就地处置的处置，孙传庭传令全军修整，一来连续激战，各部受损颇多，亟需修整和补充，二来也是等待后续的粮草。

    刚刚到了辽阳，多尔衮就得到了一个噩耗。

    马蹄急急，人心惶惶，从广宁一路撤退的建虏兵马，一个个宛如丧家之犬，虽然有豪格和多铎两个猛将王爷断后，并负责坚壁清野，但众军的惊惶，却依然止不住。

    其次，在见到大明皇帝之后，发现和传说一样，大明隆武双底不但年轻，而且极其睿智英武，一双清澈的眼神，似乎能看到人的心底，谈笑中，自有威严，令人不敢仰视，心里遂明白，怪不得叫天子，果然是天之骄子也。

    “是战是和，就交给隆武抉择！”

    只有这一东一西的两处要害，海州和凤凰城同时坚守，大清才有缓过这一口气的可能，也才有和大明议和谈判的本钱，不然明军突破这两地，杀到辽阳沈阳城下，即便他到时交出所有，怕也是无济于事了。

    不久，城中哭声大起。

    除了议和，再没有其他办法。

    完后，多尔衮又令豪格去增援凤凰城。

    锦州大败，几乎是全军覆没的消息，早已经是传来，整个沈阳城都已经是风声鹤唳，处处惊慌，各家各户都传出为家人担心的哭泣之声，走马而过，到处都是绝望惊恐的灰暗气息。

    事已至此，多尔衮心中再无侥幸，急急派人去传令，令屯齐、耿仲明和拜音图放弃盖州，退守海州和牛庄驿，以增强两地的防守，形成沈阳、辽阳之前的最后一道屏障。

    “王师饶命啊，我等愿降~~”

    风尘不洗，鞍马不停，多尔衮自知罪责重大，他不敢回府，直接进宫请罪。

    “如果明国不从，我女真必将和他们死战到底，哪怕只剩下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也绝不屈服。”

    广宁以后，等于是真正进入了辽东的腹地，道路运输将遭遇挑战，而从探骑和斥候回报的消息看，多尔衮不出所料的执行了坚壁清野的政策，广宁以东，几百里的范围里，到处浓烟滚滚，建虏正在焚烧破坏一切所能破坏的东西。

    布木布泰看向顺治：“皇上，你说呢？”

    隆武陛下看在眼里，但却并不吱声。

    两日后。

    ——此战虽然不大，但意义却相当重要，因为这是大明在几十年之后，第一次在辽东收复战略性的城池，此前的一些驿站和堡子，只能算是点缀，广宁这样的大城，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收复。

    ——原来，扎萨克图汗想要借助大明的力量，或者说在大明不反对的情况下，统一外蒙古。

    “隆武能同意吗？”布木布泰叹。

    豪格吗？济尔哈朗吗？多铎吗？顺治自己吗？

    但在如今风雨飘扬，大厦将倾的危急下，又有谁能担起这个担子？

    十五万大军，只有两万多人逃回广宁，现在一万多人守卫广宁，沈阳辽阳的兵马不足一万，更要命的是，大清府库空空如也，没有粮草，没有辎重，这仗，根本是打不下去了。

    顺治一哭，殿中人的情绪都控制不住了，所有人呼啦啦的全跪下了，然后哭声大作，整个崇政殿仿佛是变成了一个哭丧场。

    “总是要尝试一下。”多尔衮道：“明国所为的，不过是收复辽东旧地，我大清愿意交出辽阳抚顺铁岭，甚至是盛京，只要明国同意停止进攻，给大清保存一条生路，什么条件都可以先答应他们。”

    ……

    “你是说缓兵之计？”布木布泰问。

    “事在人为，成不成，总得试一下。”布木布泰垂泪道：“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多尔衮，此事就交给你了。”

    广宁战后，札萨克图汗率兵返回漠北，土默特蒙古亦返回，只有张家口塞外三部和车臣汗的蒙古降骑兵，依然跟随大明作战，倒不是扎萨克图汗和土默特蒙古不愿意继续为大明做战，而是大明从整体和粮草方面考虑，决定罢了这两支外援，以大明本身的精锐磨砺作战为主。

    这是多尔衮的底线，也是他放弃抵抗、为他建州女真求得最后活路的办法。

    布木布泰此时却是镇定了下来，她轻言安抚了顺治两句，目光看向多尔衮：“多尔衮，你继续说。”

    扎萨克图汗有些失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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