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顿了一顿,若无其事的语气:“我为何要不高兴?”
他的手已经回到方向盘上,修长手指熟练转动,车子流畅地右转,滑过繁华喧闹的街市。
他唤了我一声,直接走入,倒在沙发上。
我慌忙说:“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要不要吃一点?”我问。
我低头专心喝汤,安静之中听到苏见声音:“碧婵昨日递了离职申请。”
他走了进来,关上门,脸上并无笑容。
我洗了澡出来已经很晚,我依偎到他身旁:“家卓……”
“我下楼去……”我意识混乱地说:“我下去散散步……”
我摇摇头说:“他忙。”
我低着头想了一会,才轻轻说:“我明白,对不起。”
身后跟着的几个人,也许是刚刚饭局下来,都是喝得脸上通红。
我试图和他沟通,但他总是轻描淡写将我敷衍而过。
一个礼拜后,家卓直接换掉了那辆车。
这段日子他莫名其妙的冷淡已经几乎将我逼到崩溃,我不禁痛哭出声:“你如果不喜欢我,那何必勉强在一起。”
家卓在夜里回来:“映映,为何我书房有一个玩偶?”
惠惠点点头,也不多说,因为我们已经走到了入口的红毯处。
“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朝楼下跑去。
“好。”我应了一声。
他回到餐桌旁,对我歉意笑笑,以优雅姿态铺开餐巾。
惠惠返身过来拽着他:“喂,唐乐昌,走吧你。”
客厅只开了一盏台灯,他脸上是一片模糊不清的阴暗。
“家卓,”我说:“你不高兴?”
天气好转,四月风暖云清淡,他离我越来越远。
我醒来时,门外的缝隙投进一点点光亮,房间里很安静。
家卓却回得很晚,也很少和我说话,整夜整夜呆在书房。
唐乐昌神色却有些认真:“确定不需要我送你?”
他随着我起身,签单离开,并没有多余一句。
我坐在位子上,忽然看到座椅的缝隙中有一个闪亮亮的物品,我一时好奇伸手进去,将它掏了出来。
家卓看到我的泪水,不耐地皱皱眉:“只是一个客户不小心落下的,你究竟在想什么?”
我和他擦肩而过,并没有一个多余的眼神。
我又睡了过去。
我知道不该多做猜疑,但却无法避免灰色的情绪,还是觉得非常的伤心。
“不要紧,”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海鲜好不好?”家卓说,语气带了点儿温柔。
眼泪一直流出来,渗入了水中。
我摇头:“不用。”
家卓过了一分钟才接起,听筒里他身边是一片安静了。
我每日朝九晚五,工作进展顺利,除去心底的惶惑,其实一切都好。
凌晨过后,我的意识就有些渐渐模糊了,我身体一向健康,但那一次烧得严重,我头痛欲裂地在床上不断地翻来覆去,四肢沉重似铅,浑身难受得要命,黑漆漆的巨大房子里死寂无人,我以为我要死在这里了,我受不了开始哭着开始叫家卓的名字,但一直没有人应我,我只好将头埋进枕头小声地啜泣,意识溃散地叫妈妈。
但我却没有任何办法,除了偷偷躲起来难过,我什么都不能做。
家卓看着我,眼神之中非常清晰镇定。
我也跟着醒来,给他拭去一头的冷汗,温柔地说:“家卓,放手好不好,我们搬去香港。”
他身边陪同着苏见,正和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并排从另外一侧楼梯走下。
我办公桌的日历上,有一个日子被我用绘图笔画了一个小小的红心。
我在楼下厨房煮早餐,苏见走了进来。
那端苏见说:“北京的事情怎么样?”
我鼓起勇气抬起头望了望他。
“逃避是江家人的一贯作风?”他语带嘲讽。
他又静静听了一会,才低低说:“马这人空有野心不足为惧,其他高管呢?”
家卓实在忍不住,伸手捏捏我脸颊,笑出声来。
然后有人抱着我,清凉的吻,一下一下地落在我的额头。
他亲亲我脸颊:“先睡吧。”
我取来干净衣服要替他换,手刚刚碰到他的肩膀,家卓突然抬手,按住我的手背。
我挂了电话对他们笑笑:“你们先回去吧。”
我坐在沙发上,又看看电话,没有电话。
一次夜里他不知梦到什么,骤然从噩梦中惊醒。
我被他身上流露出来的压抑悲伤的气氛吓住了。
我捏着汤匙的手轻轻一颤,抬头着望家卓。
我回复她:“劳通正在筹备周年庆典,我们的事情不会这么快。”
我告别了惠惠,在卖场买了新鲜食材又买了水果,然后打车回家,下车时刚好艾薇坊的蛋糕送到了楼下,我提着蛋糕上楼。
他握着那杯牛奶,在客厅坐了许久。
我望过去,餐厅留了一盏壁灯,灯光映射出一束花孤伶伶地立在餐桌上。
“吃过了。”苏见说。
“唐氏小公子,”他声音沙哑低沉:“他母亲是唐氏财团的最小女儿,他深得外公的喜爱,如果自身肯上进,会是有前途的年轻人。”
他手心微微温暖。
“开得腻了,”他手撑着车门淡淡地说:“上来吧。”
“嗯。”
我问:“喝酒了吗?”
“哈哈,劳先生太客气了,”汪部长拍拍他的肩膀:“难得一聚,劳先生何不继续……”
我心头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别的什么,只握住他的手:“再睡一会吧。”
我身畔几个人嘻嘻哈哈,走过了他们的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有人按住我的手背,麻痹的刺痛感传入皮肤。
“我今天过来看样品房,刚好在这附近就过来等你,下班没有?”
他无言以对。
他脚步有些迟缓,看到我站在楼梯上,一时有些恍神。
我看了他一会,开口问:“你有事情要和我说?”
一顿晚饭吃得心绪万端,我实在没有心情,丢下汤匙站起来:“回家吧。”
我疲倦起身换衣去上班,临走之前拿牛奶,看见冰箱里的的蛋糕,拎出来将它狠狠地扔进了垃圾桶。
他将车驶了出来,警卫刷开门卡,车子开出劳通大厦,直接转上了仕径大道。
他直到凌晨两点多才一身酒气地回家来。
一分钟之后,家卓扔下毛巾,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抱起了我。
我五点过半准时收工,主管和诸位同事还在加班,我抱头逃窜出门,直奔去艾薇坊定了一个蛋糕。
“没什么。”我摇摇头,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牛奶,转身回了卧室。
苏见低声道:“副总,江小姐在等你——”
他抓起外套和车钥匙,脚步虚浮,却非常快速地踉跄着走了出去。
家卓隔了几秒钟从楼下匆匆奔下来,他猛地拽住我的手腕:“你要去哪里?”
我有些尴尬地站在一旁。
惠惠捂着肚子笑了半天,夸张地说:“劳通银行首席行政长官劳家卓先生?劳先生会玩这种小女孩子的玩意儿?”
我正和唐乐昌说话,听到她声音抬头的那一刻,已经看到了家卓。
过了几分钟,家卓说:“嗯,那先这样吧。”
然后又拉着惠惠陪我行街,在世贸广场逛了很久,都不知道要给他买什么礼物,倘若真的是要给他穿戴,真的不是我这种薪水买得起的,最后我选择放弃,在专柜里买了一个我很喜欢的娃娃,有着脆弱天真的倔强神情,按下发条后会安静的旋转,然后转着转着会突然冷不防用英文说我爱你。
“我的本意并是如此。”我想了一会,轻轻说。
走近了我才发现他已有些喝醉,一贯整洁的衬衣领口也略微凌乱。
我将煎好的蛋放在桌上,倒了一杯牛奶:“几点的飞机,他还没有下来吃早餐。”
家卓三天后从北京回来时,我去接他的飞机。
夜里听到楼下大门响动,我在二楼楼梯口看到他推门进来。
“今晚直接回家了,有事电话说吧。”
怪不得我觉得脑袋昏沉。
就是在那时,我恍然意识到他在避开我。
我们碰面时,惠惠悄悄问我:“你家劳先生呢?”
我们开车去吃饭,几十层的旋转餐厅之上看得到城市的灯光一片流光溢彩,菜上到一半时他接电话。
“嗯。”他露出赞赏微微笑,坐在餐桌旁。
“唔,趁着它这么新,这样好了——”我自言自语。
我有些局促,站了起来:“你晚上还要事要忙吗,没有关系我先回家……”
“不必再理会他,”家卓淡淡地说:“周某人不会在这个位子坐太久了。”
家卓只专心注视前方路况。
家卓平和地说:“一切顺利。”
我猛地尖叫:“劳家卓!”
现时怎么这么多人热衷做男女关系分析专家。
“嗯,”他答:“可能晚一点。”
家卓手搭在方向盘上,淡淡地问:“想去哪里吃?”
“回来。”将我往回拖:“我出去。”
我倚在沙发上困倦的睡去了。
“嗯,刚下飞机。”
家卓照例不在家。
惠惠一路欢畅和我聊着最新八卦,然后不忘拷问我:“什么时候公布婚讯啊?”
周末家卓去北京出差,苏见早上过来,来送他去机场。
再回头时,家卓一行人已经走到了门口。
也许是公事烦乱,家卓这几天神思不属,情绪很差,有时下班回来就独自一人坐在书房沙发内直到深夜,我若是打扰他,比如坚持让他吃饭或者休息,有时吵得他烦了,他面露愠色已经是非常忍耐的口气:“映映,让我自己呆着。”
我等了一会觉得饿,到楼下厨房随便吃了点东西,到晚上九点,终于忍不住拨电话给他。
六点钟我无精打采地回家。
他看到我,目光愣了一下,才说:“没什么。”
那日他过来载我下班,我吓了一跳:“家卓,为什么要换车?”
我想了想:“都好,我上了一天的班,饿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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